君玉砜亦毫不退让,立即回言道:“母后?朕的母后,早就已经逝去了十几年!父皇,你如此斥责于朕,难道是要让母后她在九泉之下亦难以瞑目吗?”
“你!你……你……”似不意皇帝会如此明目张胆的顶撞于自己,太上皇气的指尖发颤,但到底没有将那余下的话说出来。他在君玉砜含恨的眼神里回转身,却对着子初道:“当日就知道你是个祸害,没想到,如今你还能为祸皇室!朕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将你给除了,以至于如今闹成这般,朕的两个儿子还要护着你如同心肝性命一般!”
太上皇说完,眼角扫过殿中床上已逝的纳兰太后,心底的恨意渐渐升起。见他一步步朝子初这边逼近过来,叶赫明露连忙起身相护,但太上皇却逼视着她,道:“叶赫明露,朕知道你是无惧于什么国法家规的。但是,如今你也不同于从前,就算你不在乎所谓的公主身份,但是,你夫君一家的性命,还有你母亲的生死,朕想,你也会认真权衡的吧!”
叶赫明露闻言,心里一寒,只仍然咬牙道:“太上皇请息怒,就算您现在心中有气,但请看在定王妃腹中孩子的份上,念及她是您孙儿的母亲,请您开恩!”
“父皇!请您不要为难子初,您可还记得,当初若不是您以江山皇位来劝我,我当日必然会选择跟她一起长相厮守一生。既然当初我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便会记得自己身上的责任。自登基以来,我自问凡事亦兢兢业业,并不曾辜负您的期望。但如今,若是您要再旧事重提,将纳兰连城的死归到子初的身上的话,那么,就算是背负上不孝的骂名,我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见君玉砜抢步站在子初面前,一脸的紧张肃然,竟然毫无退缩之意的跟太上皇对持。
张皇后心便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她勉力隐忍许久,才不无嘲讽的说道:“皇上,您自称要做一个千古明君,可您如今的行为,又哪里有半点明君应有的冷静和睿智?不要说宋子初如今已是定王妃,在天下人眼底,她是您的亲弟媳,就算父皇要质问她,也自有她的丈夫为她出面维护。您这般怜香惜玉,又算什么?难道是旧情难忘,还是……”。
“够了!皇后!朕还记着,你如今的身份,是朕的皇后!但若是你忘了,朕,也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让你重新记起来,如何?”
被君玉砜这般训斥,张皇后亦随之浮上冷笑。她毫不畏惧的与君玉砜对持了片刻,最后冷然道:“原来皇上你还记得臣妾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后,请问皇上,在您心底,又是否曾经真正将臣妾视做您的结发之妻呢?”
“皇后,你这是在教训朕吗?还是想向朕要一个真相要一句实话?既然如此,朕还就实话告诉你好了,是,朕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也从未将你当成朕的妻子。朕娶你,只是因为你是张家女的身份。更因为,你是父皇为朕挑选出来的太子妃!但你如今只需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你的生死荣辱,都在朕一念之间。今日的事情,朕不知道你到底参与了几分,但是,若你再想着将谋害纳兰连城这样的罪名嫁祸给子初的话,朕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悔不当初!”
“悔不当初?皇上,你莫不是忘了?臣妾一颗心,如今早已在油锅里煎熬了千遍万遍!悔不当初,臣妾最悔不当初的是,是将一颗心全部都系在了皇上你身上!若不然,臣妾怎会落到这个地步,只能祈望着你的喜怒哀乐而活着?”
眼见皇帝和皇后因子初而当着自己面反目争吵,太上皇心下的烦躁更添了几分。回转身,待看见跟君玉辰跪在一起,却是不言不语也不为自己争辩的子初,他忽然心下一冷,便走过来。
子初看见太上皇朝自己行来,知道他必然出言无好话,但他不但是太上皇,更是自己的公爹,是丈夫的父亲,况且又是亲眼目睹妻子死后伤心难过之下才对自己多有怨言的,因此,她只是微微垂了眸,准备默默承受了。
只是没想到,就在此时,一直跪在地上形同木偶一般的君玉辰,却霍然起身,挡在了子初面前,颤声道:“父皇!不关她的事!”
见状,太上皇再度变色,怒道:“辰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母后就这么去了,她可是生你养你的亲生母后!你作为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抛却了她的生育之恩,养育之情?你……”。
“父皇!儿臣绝不敢忘却母后的生养恩情,但是,儿臣更相信,子初她绝不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她是儿臣选定的妻子,更是儿臣孩儿的母亲,还是父皇您的儿媳。父皇,儿臣恳请您查明真相,不要轻易妄下论断!”
闻言,太上皇亦只有无言哽噎在喉中。他有些阴沉的看了一眼子初,又看了看一旁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长子君玉砜,最后,目光停留在无声无息的纳兰太后的纱帐上,良久,才对君玉辰说道:“辰儿,你最好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不要到时候再后悔莫及!”
“父皇,请您放心,儿臣一定…….”。
君玉辰的话没有说完,太上皇就已经扬长而去。留下殿中表情各异的三对夫妻,最后还是叶赫明露上前来,对君玉辰道:“子初受了这么天大的委屈,你还是陪她先回玉兰宫休息吧!这边有我们,还有太上皇留下来的人,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