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洪庆便将状子呈上来。子初看了一眼,其下,的确是甑氏的亲笔画押。她怔怔半响,最后才摇头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甑氏她为什么要污蔑我?陈大人,请问甑氏现在何处,我要跟她对质!”
陈洪庆闻言,似有些尴尬的垂了眸,他低声道:“回定王妃的话,微臣审讯完甑氏之后,一时不察,她便服毒自尽了。而今已经气息全无,是以……”。
这就是说,已经死无对证了,是吗?
子初看着写满黑色字迹的供词,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满心委屈与愤恨,却无法宣泄!
“这么说来,这就是甑氏的片面之词,如今已经死无对证了?”
君玉砜说着,衔起一丝冷笑,道:“陈洪庆,你倒是会办事啊!拿来这么一份死无对证的供词,往朕面前一放,你这是要朕和父皇来替你断案了?”
陈洪庆一直以来负责掌管刑部,人是个极为老实严厉的性子,因此也对皇帝跟子初之间的种种传闻并不曾放在心底。而今看来,皇帝闻言便如此的不悦,言辞之间甚至有一种隐怒,陈洪庆便开始心下发毛。想了想,最后才斟酌道:“请皇上恕罪,微臣知道单凭这份证词也不能说明什么,但因为事关太后的生死,所以不敢大意,如今赫连府命案中涉案人员,除甑氏之外,其余人都羁押在刑部大牢当中。太上皇和皇上若有什么疑问的话,微臣这就去安排提审。”
这陈洪庆,如此就是要将这么一个案件推给太上皇和皇帝自行审问了?
叶赫明露听得火冒三丈,十分不满的看了丈夫一眼,责怪他怎么连这么重大的进展都不曾得知。江坚涛这边也是十分委屈,他暗中示意妻子稍安勿躁,继而上前道:“启禀太上皇皇上,皇后娘娘,此事非同小可,微臣也认为,应该亲自提审赫连府的一干人犯,查明案情,以正视听!但微臣还有一事要启奏,那便是,定王妃不可能谋害太后。因为这赫连府的大夫人,便是当初谋害王妃母亲的凶手!这美人笑乃是她家传的一味奇毒,不但需时甚久,而且还需要用来自西罗的绿桂作为药引,才能引得毒发身亡!定王妃之前两年都随定王殿下在云州封地,她不可能有这个机会对太后下手,更不可能跟甑氏这个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合谋!请太上皇和皇上明鉴!”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讶然。尤其是皇帝君玉砜,十分不满的开口道:“江大人,既然你之前就知道了这么一个进展,为何不早禀告与父皇和朕?”
江坚涛连忙道:“请皇上恕罪,微臣之前因为事情牵涉到定王妃娘家亲眷,而且案情还未有定论,当着众位娘娘的面,微臣便不敢妄言。”
君玉砜这才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但对于张皇后来说,这等大好时机,她可不会错过,当下就上前对太上皇道:“父皇,臣妾以为,此事非同小可,若甑氏家传的毒药美人香,真与母后所中之毒一样的话,那么就算定王妃不是凶犯,但也可以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找下去。毕竟,母后走的这么突然,真是让臣妾……心下十分难过。更何况,母后陪伴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年,少年恩爱,想来父皇此刻的心情,只会比臣妾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玉砜闻言,脸色为之一沉。他自然知道,作为夫妻,其实父皇一直在维护纳兰太后。就算她犯了错,害死了他的上官婉愔,但父皇亦只是居中调停,虽然冷落了纳兰太后一段时日,但最后还不是因为她这么一场病而回心转意了?
如今,看着纳兰连城死在自己面前,若说作为夫妻,父皇心里不难过不伤心,那必然是假的!
可是,如果说纳兰连城就算死了,还要借机来让自己憋屈一回,甚至伤害到子初的话,那他就绝不容忍,也绝不退让!
想到此,君玉砜又再度看了一眼仍然麻木不仁的君玉辰。他心下渐渐火起,觉得君玉辰此时居然不出面庇护子初,但转念一想,那毕竟是他的生母,想当初,自己母后去世的时候,自己尚且还是孩子,都伤心到不敢回忆。而今轮到了君玉辰,他又一向是极为孝顺的个性,想来,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