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你心里肯定会难受,其实事情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子,朕只是想知道你----”
君玉砜说到此处,略微沉默停顿,仿佛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下去似的。
上官婉愔心里又气又伤心,含泪便又要转身而去,见状,君玉砜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喃喃道:“朕只是有些舍不下,所以想知道,你能不能----”
这话虽然只是说了半句,眼前的女子却渐次有些顿悟,那嘴角冷漠的轻笑便一点点浮了上来。
“皇上,-你这是想要臣妾说什么?说臣妾愿意接受与她共事一夫,从此以后与她和谐相处,姐妹情深,绝不会给皇上您添一丝的烦恼?——皇上,你可知道,你这样子,也未免太贪心了。”
有刀锋般锐利的眼神透出来,上官婉愔抬头与君玉砜的目光正视良久之后,冷笑问道:“臣妾明白了,从今往后,皇上只安心做自己的明君,臣妾做自己的贵妃,难道还不够?皇上是天子,想做什么臣妾自然无法说什么。皇上若还有什么不满意,不如指点一二?”
上官婉愔的声音里有着不寻常的冷漠与决绝,君玉砜听得有一刹那失神,被她那冷厉的目光所刺痛一般,他不禁松开了手,怔怔看着那袭绯罗蹙金飞云装翩然而去。
殿门外,处处都是锦缎包裹,红绸飘飞,隐隐还能听到言笑声,只是,君玉砜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整个人却陷入到一种无可言说的孤独当中。
他脚步虚浮的回到御书房,将服侍的宫人们尽数撵了下去,坐在金銮椅中,只觉周遭一片无限寂寥。
殿门外有脚步匆匆的杏色身影,正是跑得满脸通红的刘产,他见到皇帝便欣喜道:“皇上原来在这里!”
仿佛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他连忙站正了身形,双手递过来一样东西,道:“皇上,奴才方才在地上捡到一支金簪,想来是贵妃娘娘落下的东西,所以赶紧捡回来。”
君玉砜仍在想着上官婉愔那个决绝的眼神而出神,闻言只是随口道:“嗯,难为你细心。”
“皇上,您是不是累了?不如让奴才给贵妃娘娘把簪子送过去?”刘产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良久不闻圣音,遂小心翼翼抬起头,却正好迎上皇帝悲凉无味的眼神。
只听“咣当”一声,竟吓得他失手将金簪掉在地上,赶忙俯身去拣。
“别动!”君玉砜一声断喝,而后,自己起身来,亲自俯身下去。
安安静静躺在青金石镜砖上的,是一支六面打造的赤金镶玉鸾鸟步摇,精巧繁复、灿色若金,尾坠还串着几缕细小的璎珞珠。
记忆的阀门猛然被打开,在自己从太液湖救起上官婉愔之后,对她的感情怵然改变,为了取悦她,他从国库拨了不计其数的赏赐流水般送往庆丰宫,这支金步摇便是其中一件。
彼时,他曾深情款款的对她说过——婉儿,只要你想的,朕都给你。
可是,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所能给的,也不过是一支小小的金簪而已。
一阵秋风吹过,君玉砜忽然瑟瑟的打了个寒颤。他似猛然惊醒一般,拿着手里的金簪,就匆匆往外奔去。
刘产看的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叫道:”皇上!皇上您这是要去哪里?“
“去庆丰宫!朕要去庆丰宫!”
他想明白了,弱水三千,其实自己也只需要一瓢来饮而已!既然冥冥之中上天最终安排了上官婉愔与自己相爱,那么,为什么自己还要奢求那么多?子初,她便永远保留在自己记忆的最深处吧,做一副绚丽的风景画,也未尝不是一种永恒!
君玉砜说完,便径直出了御书房的大门,来到门口,直接上了御撵,匆忙而去。
香洛国是君玉砜一统天下最大的强敌,伊定大都里所布的暗线极多,消息来源自然不止一处。而君玉宸这边,此时的他尚在路上,已经收到至少两路密探送来的关于伊不群立后的消息。
混账伊不群!居然敢抢我的女人做皇后!
君玉宸看完密报之后一掌拍在雕花檀木小几上,那张可怜的小几当即化成一堆碎渣。
早知道子初招蜂惹蝶的本领强,便是自己的大哥也拜在了她的石榴裙下,没想到易了容变成了丑女还是惹来桃花劫,唉,这样的妻子,他该拿她怎么办?
这个让他牵挂又无奈的女子……有时候,他真想把她生吞入腹,至少这样就不必担心有人趁他不注意时把她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