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从前,大凡有她宋子初在的场合,自己总是讨不到丝毫的好处。她不但迷住了君玉宸,后来,还连带着连君玉砜的心也勾走了。想那时候,自己因为要刺杀宋子初,君玉砜身为太子,却甘心情愿的为她挡刀。
光凭这一点,自己就该明白的,在君玉砜心里,宋子初绝非其他任何女子可以比拟的。
可是,就在之前,在自己没有看见这些字之前,居然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取代了宋子初在君玉砜心目中的位置,因为,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怀着他孩子的人,毕竟是自己而不是她!
上官婉音的眼泪在无声无息中流下来,她只想对自己呵呵一笑,为自己的天真,为自己的一片痴心!
再想想,自从君玉砜登基之后,他就从来没有提起过宋子初这个名字。或因为临时叉开来,或是直接就当没听到,总之,他不再提起宋子初,跟她有关的一切人和事,他都绝口不提。
而自己当时从没有并没有留意过,时至今日才明白,并非他不愿见到她,而是不愿看到她与别人恩爱,因而才特意回避开。
----可是她已然跟君玉宸远走他乡,自己又怎能再计较?
等等!
上官婉音想到这里,突然一阵心惊,有一种奇怪的念头跳出来,莫非皇帝还要接她回来?
是了,他怎舍得让离开?他如今已是皇帝,要玩一点偷梁换柱的小把戏,要迎哪个女人进宫为妃,实在是轻而易举!
上官婉音倒抽一口冷气,想要努力遏制住心底的冲动,却不自禁站起来,茫然失措的往寝阁内走去。她要亲口问问君玉砜,问问他,在他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或者,这些时日里,他对自己的那一片情义,都是假的不成?
寝殿内,君玉砜正躺在床上看书,抬头看见上官婉音的表情有些疑惑,便起身问道:“婉儿,好端端,怎么眼圈都红了?来,让朕陪陪你,你坐下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上官婉音摇了摇头,看着君玉砜的脸,好一会儿才道:“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从前与宋子初相争的日子,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离开了京城,如今,便是想再找她吵一架也难了,都说是人生难得棋逢对手,除了她之外,没人敢跟我明面上来斗狠,这么一想,倒有些伤感而已。”
空气里瞬时安静下来,在这一句之后,帝妃二人都是沉默。
过了良久,君玉砜才坐直身子起来,手里漫无目的翻了会书,似乎有些艰难的说道:“婉儿,你如今怀着朕的骨肉,朕不想你太过劳心,所以有件事一直没说。”
君玉砜看了看上官婉音,见她并没有露出激动的神色之后,才略顿了顿,轻声道:“其实,子初她差点也就回宫了……”
果然,他还是不肯死心!
上官婉音被身侧的明黄色光芒刺痛双目,觉得身体有些颤抖,尽力让语气自然一些,轻声问道:“皇上说的是真的?宋子初她真的还会回来?那她,现在还好么?”
“嗯,现下还好,只是暂时进不了京城。朕,已经再叫人设法了。”
“那----皇上你是打算,怎么安排她?”上官婉音心中五味陈杂,好似一筐调料全被打翻,酸、甜、苦、辣、涩,其中滋味早已分不清。
是太理智?还是哭不出来?仿佛五脏六腑都已被人掏走,上官婉音觉得自己的身体内空荡荡的,疼痛也变得迟钝起来。
或许,在那一刻说话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并不是她自己的内心。
君玉砜还是看出了上官婉音的失神伤心的,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有些迟疑的说道:“朕知道,以前你跟她多有不合之处,不过,以后,朕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相处。婉儿,朕喜欢你,朕对你的心是真的,但是,朕也放不下子初,因为.......”。
“够了!君玉砜,你不要再说了!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你不要再说了!”
上官婉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她对着皇帝直接叫出了他的名讳。然后,用力挣脱他的手,转身径直快步奔了出去。
“婉儿,你听朕说!”
君玉砜心急如焚的追赶着她的脚步,他看见前面女子双手提着裙幅,正欲穿过九曲十八折的回廊,任凭身后的声音再大再急,也是恍若未闻。
情急之下,他不得不翻越连廊而下,冲上去挡住去路,花圃中的一畖葵倾赤被踏的破碎,嫣红的花汁溅在龙靴上,染出一团团斑驳凌乱的花样。
上官婉音再也避不开,便索性含泪顿步道:“敢问皇上还有何赐教,臣妾洗耳聆听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