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皇帝自己又说庆丰宫主殿的寝宫光线太亮,担心影响贵妃午间安睡,竟将千金一匹的冰蚕绡纱裁成双层窗纱,弄得整个庆丰宫都是一片朦胧淡雅之色。
自君玉砜留宿庆丰宫第一天开始,此等惊人之举,隔三差五便又多一件来。
自来后宫妃子有孕,从没有生出如此大的动静,不到三五日的时间,后宫上下几乎闹得人仰马翻。
妃子们不免议论纷纷,又不敢当着皇帝的面多言,沈贵人有次实在忍不住气,与皇后张氏跟前请安时牢骚道:“瞧她那轻狂样儿,难道还能生个龙蛋不成?!真是的,娘娘您也不管管!”
皇后张氏只是笑而不语,妃子们听说后觉得好笑,私下里闲话到上官婉愔时,皆称之为“宝蛋娘娘”,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后来竟然渐渐在宫中传开,就连前朝的官员们也听说了不少后宫的逸闻趣事,只是对皇帝这般宠爱上官婉愔感到有些不知所以。
紫竹院中,太皇太后领着两个尚未成年的孙女,终日守在自己的院子里,除了吃斋念佛与孙女逗乐之外,甚少有踏出宫门的时候。对于皇帝对上官婉愔这么一份宠爱,以及宫人们的议论纷纷,她自然也是听说了不少。只是,她作为事情的推进者,是乐见其成的。
甚至,在早起期给观音进香的时候,她还常常口中念念有词,低声祝祷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您赐予哀家的孙儿一个健康可爱的长子吧!哀家这辈子没有别的心愿,只希望能在临终之前,还能看见自己的曾孙出世.......”。
这话被一旁服侍的容佳听见了,便笑道:“主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如今才这般年纪呢,就说什么临终之前的话了。您呀,这就等着抱曾孙好了,奴婢听说,如今皇上对贵妃娘娘那可真是热络的很啊!主子您这么一番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呢!”
太皇太后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凝滞。她默然了片刻,对容佳说道:“你有所不知,哀家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担忧,要知道,皇帝这性子,可不是一时半会就会扭转过来的。而且,如今南边正在打仗,之前上官贵妃的哥哥战死的消息,如今都还不敢告诉她......罢了,你一会儿替哀家去一趟紫宸殿,就说请皇帝得空时过来一趟,陪哀家这个老婆子说几句话。”
“是,奴婢知道了。”
紫宸殿中,君玉砜听说是太皇太后要见自己,便将手边的奏折往一旁撂下,起身道:“难得皇祖母可是想起朕这个孙儿来了,刘产,你顺便去找两样有趣的东西来,朕带过去,再顺便陪皇祖母说说话,吃吃点心。”
“是,皇上,对了,皇上,先前贵妃娘娘还派人来说,晚上......”.
“放心,朕记着呢,这时候先过去皇祖母那边请安,然后再过去跟贵妃用晚膳,误不了时间的。”
君玉砜说着,负手在身后走出了紫宸殿。
待来到紫竹院一看,此处的秋意更是比别处要深了,竹叶历来都是掉落的最早的,其余的一些常绿树木,也跟着开始坠落,一路走过去,半黄半绿铺得地上厚厚一层。
君玉砜脚步行走在这些落叶上面,心里却隐约生出几分萧瑟不胜之意来,遂转头吩咐道:“这里是谁在扫洒?怎么这么的不负责任?今日被朕瞧见了,非要处罚一下这些偷奸耍滑的奴才不可!”
正说着话,忽然听得墙那头传来太皇太后的声音,笑道:“皇帝,是哀家不许他们时时来扫的。本来嘛,这落叶归根,也是天理天道。你且进来,哀家有话要问你呢!”
“是,皇祖母,孙儿这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