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1钱;当归2钱;首乌3钱……”看着病家递上的处方,张廖氏按照处方报上名字。
“好嘞,黄芪1钱;当归2钱;首乌3钱……”志荣一边答到,一边翻开盛装中药的小抽屉,低声复述着盛上了中药袋中。
“我说你快点啊,人家客人等着急呢。”尽管抓药已很是娴熟,但张廖氏仍觉不满,不时地催促道。
“好嘞好嘞。”志荣好脾气地回答道。
“老板娘,你真是好福气,你家先生真是个好脾气,辛苦打理店铺,对你这个太太也是百依百顺,我们看着真是羡慕的很啊。”来抓药的女客笑着对张廖氏说道。
“他呀,倒是很勤力,可就是人太老实了,也不会说话,有时我都担心他不会照顾客人,得罪了客人自己都不知道呢,以前都是他在柜台前接处方的,抓药就由店中小伙计来做了,现在你看这日本人来侵略了,兵荒马乱的,我店里的伙计也纷纷避难去了,只有我们自己撑着店铺了,说起来乱世时候药铺子生意是好,可这也是风险大的很的行当呢,不说来铺里抓药不给钱的,那个也是多了去的,就是揣个枪来铺里抓药的也不在少数啊。”张廖氏无奈的诉苦道。
“谁说不是呢,我家住在城外,离您这店中尚有2、3十里地呢,原来的好几家店铺都纷纷关门大吉了,一路打听过来,才找到您这里,就这还缺两剂药呢,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了,好在我家先生也不是什么大病,大夫说,不吃药恐酿成慢性顽疾,吃了药就会很快地好起来,你看这苏州城里也不知道能够呆多久,我们都已经在准备迁回农村老家了,这要是长途颠沛流离的我家先生本就有疾病在身,恐身体是吃不消的,所以我想抓了药让他身体尽快恢复,也好逃难哦。”女顾客摇着头说道。
“本来前面隔一条街还有一家药铺的,听说前两天也歇业回老家去了,说起来真是凄惨啊,想想我都浑身战栗不止哦,那家的老板娘我是很熟的,有时还一起进货合作购买药材,能够便宜不少的,我们也经常降低药价给顾客,这样的合作对药厂、我们店家、顾客都是有利的,我们合作的也很好,唉,可是这才几天功夫,听说那家的老板就遭遇不测了,老板娘当时不在,要不估计也不在了,唉。”张廖氏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
“哦,这是怎么回事呢?”女顾客说道。
“唉,还不是这战乱搞的,那该死的日本人害的,他店里前期的储备不足,那天大部分的货都售罄了,本来老板娘是劝他不要进货算了,货都卖光了,正好也就回乡下老家躲避战乱,不定也能够图个安稳,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张廖氏说道。
“是啊,现在街上店面关门大吉的有一半以上,也不知道明天怎么样,但是终究躲过一天是一天啊,乡下相信是隐蔽一些的。”女顾客点头说道。
“可这老板就是没有听老板娘的劝说,说是生意人好不容易撑起了个店面的牌子,也积攒了多年的商誉,这有一点麻烦就关门不做了,把急需要药物治病救命的客人关在门外,不管不顾的,不是一个有良心的人该做的事。他还说如今正是顾客最需要药店店家的时候,店家不愿担一点风险,给惠顾了自己这么许多年的客人行些方便,从小里说是不珍惜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信用及名誉,这损失的是一个店面的生意,可是从大里说了就是一个人做人知不知道知恩图报了,受人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顾客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这本是我们报答顾客的时候了,这老板啊,平时也很木讷的一个人,说起这些个道理来也真是叫人信服,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回报顾客,冒险去进药,最终就是死在了日本人的枪下了。”张廖氏摇着头低声地说道。
“真可怜啊,他是死在了进货的路上吗?一个生意人日本人也不放过吗?”女顾客说道。
“这趟方老板跑的真是不容易,开始他跑了很多地方,附近的小县城他都跑遍了,可几乎没有进到货,那些供应商家不是关门大吉就是根本也没有什么货源,也就是稍微撑两日等手上的货销掉一些也就准备卷铺盖走的远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