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达看了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虚弱的兰馨,忙扶着兰馨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中,两个大男人忙得不亦乐乎,老汪提醒李逸达:“夫人大喜,生下了小少爷,该是要通知亲家母了。”
“是啊,你快去给亲家母报信。”逸达想起医院看到的那个人影,忙说道。
“好咧,我这就去,少爷一个人在家辛苦照料着吧。”老汪喜呵呵地答道。
“是了,快去快回吧。”逸达吩咐道。
在手脚并用的忙碌中不觉天色已晚,兰馨轻轻地问道:“逸达,老汪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逸达看了看壁挂的大钟,已是晚上8点了,老汪去了差不多有三个多钟头了,心中颇觉放心不下,嘴上安慰兰馨:“没事的,兰馨,岳丈大人一定是乐坏了,就留了老汪好好地吃顿饭,再放他回来。”
逸达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对兰馨说,不一会,孩子睡着了,“兰馨,这几****太辛苦了,孩子醒了就哭闹,你又不能睡,现在孩子睡了,你也赶快睡一会,老汪一回来,我就叫醒你。”
“好吧,他回来就叫醒我哦。”连日来没日没夜的折腾,兰馨太累了,话刚说完就睡着了。
快到子夜了,逸达在等候老汪时困地瞌睡打盹,突然被开门声惊醒,猛抬头,竟看到老汪一脸憔悴,形容落魄地回来了,忙惊问何故。老汪悲怆地摆了摆手,无力地跌坐在身旁的板凳上,神情呆滞。“你怎么了?”逸达着急的掰着老汪的肩膀说道。
“亲家公他……不行了……已经不在了……”听到老汪断断续续地说道,逸达只觉得晴天霹雳,他看了看兰馨休息的里屋,将老汪拉出房间,“岳丈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逸达晃着老汪的肩膀厉声地问道。
老汪眼泪夺眶而出,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哽咽地说道:“亲家公被日本人给杀了!”
“啊”逸达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急切地问道。
“日寇有个叫井郎的少佐那天走到亲家公的商铺,看到里面保留完好,就破门而入,被他找出来很多上等布匹,面料,还有一些未及收走的摆设,他猜测亲家公还有不少珍宝,就命令找到亲家公的家中,令亲家公交出所藏宝物,亲家公为保护一副明代的收藏字画,与那个井郎发生冲突,被那个强盗拔抢打中,不治而亡。”
逸达想起前日在教会医院看到的岳母的身影,跌坐在椅上……
外屋死一般的宁静,里屋传来兰馨和宝宝轻轻的香甜的鼾声,好一会,老汪推了推逸达:“少爷,少奶奶刚刚诞下小少爷,才刚在坐月子呢,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免得她悲伤过度,伤及身体,从此留下大碍,我们易速速去到亲家母家中,帮她处理亲家公的后事,安抚她老人家,并且把兰馨的情况告之与她。”
“好……好……”逸达喃喃地说道,且站起身来,看了看里屋,找了纸笔,写了一些话,只说岳丈大人小感风寒,带了老汪前去帮助寻医问药,晚时回来,让兰馨安心在家等待。写完将留言笺放置在兰馨床头,和老汪匆匆地赶去。
这里本是一处宁静的小院落,隔绝了许多大都市的喧嚣与嘈杂,没有流光溢彩,没有商贾云集,是个藏身和养性的好地方,可是此时已是一派破落颓败的景象,院中散落着飘下的黄叶,一阵风吹过来,落叶沙沙的响着,仿佛也在控诉着一个无耻的行径。屋里是一个老妇人已然悲伤欲绝的沙哑的低泣,逸达快步走近屋里,看到地上还有斑斑的血迹,岳母已经不连气的抽泣着了,几乎晕厥,逸达上前半跪,一把扶住岳母:“我们来迟了,请母亲节哀!”廖徐氏慢慢的抬头看了一眼逸达,问道:“兰馨呢?”刚说完晕了过去……
廖徐氏醒来时听到家中十分嘈杂,忙挣扎着坐起身来慢慢地走到堂屋,看到逸达和老汪带了一些人忙着办丧事,设灵堂,看到这个景况,廖徐氏控制不了自己的悲伤,支持不了身体,又侧倒在门框边,听到声音,逸达忙来搀扶:“母亲,您怎么起床了,您现在身体极虚弱,需要卧床休息。”
“老爷都撒手西去了,我这个身体已不足惜,如何都已不重要了。”廖徐氏摇了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