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没有哭,并且十分淡然的换下喜服,等待着他醒来。然后,他醒了,她看着他,只淡淡的问了句:为什么会选我?
他只清冷的回了句,“没有为什么,直觉吧。”直觉那一首琵琶曲,像极了天瑶的味道。后来,他对她说,“文慧,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当时,她就笑,苦涩在唇角边逐渐的蔓延,然后,缓缓开口,她说,“我要名分,你给的起吗?”
沈东辰有片刻的呆愣,然后,只听得她又道,“算了吧,我知道你有放不下的东西。我不需要名分,也不需要你的爱。”
后来,文慧想,那时她就已经爱上他了吧,所以,才不忍心让他有半分的愧疚。
“嫂子。”天瑶的低唤打断了她的回忆。文慧无奈而笑,许久后才开口,“这些年,我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任何事,我都没有强求过。今天早上,惠儿被带走了,他才对我说,要给我一个名分。我知道他想弥补,但我已经不稀罕了。”
天瑶轻柔一笑,再次握住文慧的手,轻声道,“嫂子,我知道你是爱大哥的。”若是不爱,便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了。
“或许是吧,因为爱他,才想守在他身边,再无他求。”文慧淡然一笑,反手握住天瑶的手。“妹妹,那你还爱着皇上吗?你与皇上的事,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当年妹妹陪皇上出生入死,我知道那一定是爱,但漫长的五年,你都没有回到他身边,是不是因为爱已经不在了。”
“我只是,没有了爱的力气。”天瑶失笑,目光淡淡落在文慧身上。“嫂子,沈家灭门,大哥是个孤独的人,只要用心,他一定会看到你的好。”
文慧失笑摇头,“我已经不再有奢望了,我只想要回惠儿。”
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天瑶才走出屋子。门口处,沈傲晨负手而立在门旁,很显然,她们的话,他听得一字不落。
“明日就要启程了吗?”
“嗯。”天瑶点头。“大哥,我还要回去收拾一些东西,嫂子这边,你好好安慰,月余内,我一定将惠儿送回来。”
“不急。”沈东辰淡然的笑,“让她留在宫中陪陪宁儿也好,何况,文慧现在身子不便,也不适合照顾惠儿。”
“嫂子她……”天瑶微愣。
“上次昏倒在园子里,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自己还不知道,世上哪儿有这么粗心的女人。”沈东辰无奈失笑,眸中淡淡的温柔,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大哥,很多东西都是经历不起等待的,别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天瑶眸光低敛,淡淡说道。
沈东辰略带自嘲的笑,“阿瑶是在说皇上与你吗?”
天瑶不语,眉心轻蹙,无声的离开。
另一面,摇晃的马车缓缓前行。楚琰半靠在车壁,目光温润的看向身旁。君宁依旧安静的沉睡着,身下是柔软的狐裘,身上盖着薄薄的鹅绒被子。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暗影。
“岂秉皇上,惠儿小姐一直在马车里哭闹,您看……”车外,传来赤焰粗矿而无奈的声音。他是一介武夫,打打杀杀还成,让他哄一个小丫头,着实头疼的紧。
“交给安清王父子,让他们带着吧。”楚琰淡声出口,对于哄孩子,他也没什么经验。反倒是楚煜合适一些,何况,有弘儿这个玩伴,或许会好一些。沈惠是沈家的女儿,与天瑶也算有些渊源,终究是怠慢不得的。
赤焰领命退下,车外便没了声音。而再次侧头之时,君宁却已经醒来,他揉了揉双眼,在看清楚琰之时,眸中茫然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戒备。他起身靠在对面车壁之上,与楚琰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醒了?”楚琰温声开口,唇角喊着淡淡笑意。
君宁不语,只点了下头,身体紧贴着墙壁,一双明眸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楚琰也不恼,复又开口,“饿了吗?”
君宁摇头,却依旧不肯开口和他说话。
楚琰虽无奈,却仍极有耐心,突然有些体会到楚煜对弘儿的心情。因为是自己的血脉,所以才多了一份温柔与耐性。原来做父亲竟然是这样的感觉,有些麻烦,却很有成就感。
“你打算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吗?”楚琰含笑开口,目光温和的落在他身上。语气虽温软,却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你若想任性也没关系,不过,沈惠就坐在后面的马车中,你若不听话,朕自然舍不得处罚你,那么,只能有沈惠代为受过。你不吃不喝也没关系,沈惠也要陪着你挨饿了。”
君宁依旧安静的坐在原位,漂亮的眉心却紧紧蹙起,“你威胁我?”
楚琰耸肩,“你要这样说也可以。”
君宁俊俏的小脸上染了一层怒意,低声嘀咕了句,“堂堂一国之君,竟然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
闻言,楚琰朗声而笑,好似心情大好。甚至伸出手臂,宠溺的揉了下君宁的头。“可不是任何人都配让朕玩弄手段,臭小子!想吃什么?朕命人备下。”
“惠儿吃过了吗?”君宁开口询问。
“放心,你若听话,朕不会亏待那小丫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