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再狂再傲再心狠再手辣,在皇宫,她也惧怕一个人,那就是太皇太后,不为别的,只为当初赵德登基为帝时,太皇太后知道他们从中做的那些丑事,却装聋作哑没有理会,而毒害先帝一事,太皇太后并不知晓,只知道他们帮自己清除了苏爱妃的威胁。
而在那宫廷大变后,先帝的子嗣全部因反叛被杀,太皇太后当时为后,育有二子二女,立为太子者为赵德的同胞兄长,却跟随韩至外出征战时死于沙场,但先帝并未里嫡出的赵德为太子,而是想把帝位传给与苏爱妃的唯一所出的爱子赵辕,所以才有了二十六年前弑父杀兄的一幕。
故,太皇太后为还以前的孽债,才终日修心礼佛,以求自己的儿孙不被前世所扰,帝祚延绵,永垂不朽。
但,终还是因果循环,儿孙竟双双卧病于榻,国无君主,野心之人占于朝堂与后宫,以至于她不能袖中旁观,七十高龄,还要出来主持大局。
冯氏看见她,自然就收敛了自身之威,而且葛如意胎死腹中,她美好的计划也被破坏,自然,,没有必要再留着姓葛胡作非为,可是,若让赵贤为帝,她不甘也不愿,而那些陈年的恩怨像堆积的尘埃,太重,太厚,已无法清除了,她堂堂一国之母,当然不能被尘埃淹没。
韩子嫣有了支柱,心里一片清明,行了礼,便被太皇太后遣走了。
当关上那两扇又高又宽的朱红大门时,韩子嫣望向碧蓝的天色,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悠长而轻缓,似一缕无色的白烟飘向湛蓝的天际,水亮的眸子透着希冀的光芒,放佛看到了来世的路和那自由自在的未来。
她早就想好了,在赵贤即位后,她会离开皇宫,至于赵翊,或许已与自己相隔两世吧!
回到泰和殿,她的心情愉悦至极,还给韩至,韩越和赵贤各修书一封,告之宫内的情况。而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等太皇太后与太上皇后谈判一致后,让太上皇颁发易帝的旨意,这样便名正言顺,加之赵贤有韩家军马支持,任他葛丞相再强大,也是后知后觉了。
她好久没有像现在这般轻松了,在内室,她坐在榻边,看着依旧紧闭双眸的人,轻轻地唤着,似来自远古的飘渺之音。
“赵翊,很快就稳定了,没人再敢扰乱赵氏血统,你可以放心了,不过,你能告诉我,你还要昏迷多久吗?是一年,还是数十年,还是这辈子,你都不会醒了吗?”她的声音渐渐低了,像似小孩子的呢喃,“如果我走了,你跟我一起走吗?还是你……”
她一时心绪混乱,没有再说下去,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在周身弥漫,她紧咬下唇,一滴清泪溢出,滑下,断断续续地滴在那张俊颜上。
半个月后,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收到书信的韩家人为赵贤做好了准备。
那日,碧空万里,朗日灼灼。
那日,韩家人带兵驻扎在京城五里之外。
那日,形如枯槁的太上皇被人搀扶至奉贤殿,宣告了赵翊深受重伤,无力理政,皇位传给赵贤。
那日,一切都在掌控中。
但,在那日,晋国使者风尘仆仆而来,送来一封金帛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