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嫣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韩越喝一点酒,只好铤而走险,自己亲身试之,若这酒中有毒,想必赵翊定然会上前阻止,若没有,她喝一点也无妨。
待韩越端酒杯时,她一个箭步,抢过来笑道:“二哥,你腹伤未好,不宜饮酒,这杯就由我替二哥敬太子殿下。”
赵翊脸色大变,见她的唇将碰上酒杯,猛然一个拂袖上前,把她手中的酒杯拨弄在地,酒水溅落在地毯上,即刻冒出少许的白色泡沫。
韩越震惊,眸底暗波涌动似凶猛山洪,一只手已按在藏匿于衣袍内的匕首上,眸中的刀光剑影直逼赵翊。
赵翊对上那射来的凛冽目光,面不改色,在他的计划中,早已做了事情败露后的打算,现下只要他一声令下,便会有陈忠暗中安排的杀手闯进来围住韩越,但目前不得不顾及韩子嫣的存在,她连毒酒都要为韩越喝,可见她拼了命也会维护自家兄长。赵翊可不想因此伤了她腹中胎儿。
殿内压抑的气氛仿若即要喷涌的火山岩浆,紧张得让人窒息。
韩子嫣咬着唇,一颗心冷到谷底。
二人对峙良久,空气充斥着被大火燃烧的滚滚浓烟。
忽然,顺子落跪哆嗦道:“太子殿下恕罪,是奴才贪图富贵,受了他人的好处,才在酒杯上涂抹了毒药。”
如一场大雨淋下,扑灭了大火。
这样的圆场也算说的通,毕竟第一杯酒并无毒,赵翊看情势转寰,随即喝声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竟敢出卖自家主子毒杀韩大将军,来人,把他拖出去杖责。”
“等一下!”韩子嫣不禁道,“太子不想知道他到底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吗?”
“对,说吧!谁给了你好处,让你这么做的?”
很明显,主子和奴才,一个演红脸,一个演白脸,韩越懒得看这么拙劣的戏码,低沉的嗓音混着戾气,“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将军命大,躲过了奸人的暗算,现下时辰不早了,本将军就不妨碍太子殿下训斥奴才,先行告退!”
“二哥……”韩子嫣追上去。
“太子妃请留步!”韩越使了个眼色,“请太子妃多多保重,终于一日,自会再见。”
韩子嫣点点头,明白眼下多说无益。
赵翊没拦着韩越,任由他走了。
待他出了太子殿的宫门,赵翊一气之下掀翻了桌案上的酒具和茶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到处是碎片渣子,他依旧不解气,把触手可及的东西不是砸了就是踹了,奴才们都吓坏了,皆跪地俯首,不敢出声,直到殿内变成乱糟糟的一团,他才把杵在角落处的韩子嫣抓过来。
四目相视,赵翊怒火中烧,“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韩越在图谋什么!”他强硬揪起她的手腕,不顾她的反抗,从她袖中掏出那瓶毒药,大声咆哮道,“这就是你们为我备下的东西,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说到底,更让他气恼的是她的选择。
“你怎么会知道?”韩子嫣一惊。
赵翊的精明不次于韩越,他伸指指向房顶,锐目微眯,“我早派人在上面监视你们,你们的话我怎会不知。”
原来在韩越来之前,赵翊就让人在房顶上做了手脚,虽然韩越极为小心翼翼,四下察看,也没察觉出房顶的瓦片已被偷梁换柱。
“所以,你才下了决心要毒杀我二哥?”
赵翊冷冷道:“是!若不是顾及你,韩越今日必死无疑。”
“但我二哥打翻的第一杯酒没毒,你一开始没想毒杀他……”
“你错了,我早料他会打碎酒杯来测试酒是否被下毒了,所以才有机会让顺子递上在毒液中浸过的杯子,你二哥太精明了,以为酒瓶有什么玄妙之处,故意要自己斟酒,其实酒瓶很普通,只是杯子被我做了手脚,都怪你出来阻拦,他今日才有幸活下来,不过日后他也是死路一条。”
韩子嫣见他冷若冰霜的面容,顿觉凉意重重,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现下的这副模样。
“你真是用尽心思,难道杀了我二哥你就可以稳固太子之位吗?”
“当然,只要你二哥死了,父皇收回韩家的兵权,葛丞相自然没有办法,而支持二皇兄的兵马也只剩齐晏,你觉得我的太子之位还会受到威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