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町担心得要命,上官雪晔和他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又是他此生最亲近的人。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想活了。他刚才回到这里就是在找上官雪晔,见司夕儿发愣,他翻身上了马,对司夕儿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司夕儿领会,抹抹自己的眼眶,借着雷町伸出来的手翻身到了他身后,两人一马同时朝北征王府门外闯去。
这一路,又是一番厮杀,雷町紧握着缰绳,他身后司夕儿拢月出手,扬起满脸和满衣的血。司夕儿只记得雷町说的那句话“我在找王爷”,原来他就在她的身边,只是她从未鼓起勇气迈出那一步。
他又待在那个小屋干什么?他不是一向自信自大的吗,为什么到了西荒不来见她,不来折磨她了?
这个臭男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只觉得此刻脑海乱得如麻,出手也不留情,是刺是砍是勾是剁,她都分不清楚了,只有血在身边冒出,只有耳朵风声在扬。她一手抓住雷町的衣衫,一手握住拢月将道路扫平。
两人浴血杀到北征王府门口,只见铁筝也在,可惜外面被团团地围住,是西狼国的将士先行赶到了。
司夕儿一个翻身跳下了马背,她此刻心急如焚,好想尽快找到上官雪晔。且不说上官雪晔发生了何事,就论他北征王的身份,若是落入敌军手中,到时候对漠北军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她目光在四面搜寻,几乎每个角落都被她看了一遍,没有,根本没有上官雪晔的影子,这头暴龙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铁筝虽然惊疑雷町和司夕儿在寻找什么,但此刻不容他分心。见到两人平安出来,他眸光一沉,突然跳了出去,随着他跳出,他身边的几千士兵也随着而出,与包围着北征王府的人奋力厮杀在了一起。
司夕儿与雷町并不落后,司夕儿一杆长戟舞得风生水起,一挑即将十几个敌人震退在地。雷町与铁筝一左一右护着司夕儿,与她同时杀出。两人身边有漠北军倒下,眼前有漠北军英勇冲击,同时还有更多的残肢断臂落了满满的一地。
血水和碎肉混合在一起,血肉模糊,不知道脸上是血是汗还是泪,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血腥和死亡的味道。
司夕儿继续杀,她眼中渐渐地浮现出一种淡淡的蓝红色,一时如大海一般剧烈翻涌,一时又如盛开的大红牡丹鲜血夺目。她眸中颜色不停地变化,握住拢月的手指咔咔地用力,青筋翻起,指骨生疼。
突然间,她心下一沉,重得她五脏六腑的搅动翻涌,淡淡的腥甜在腹中泛起!“噗!”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王妃!”
“王妃!”
雷町和铁筝唤道,两人同时挡开旁边刺来的长枪,雷町扶住司夕儿,他突然想起刚才自己过激的话,深深地后悔起来。铁筝脸色一白,眼底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两人见司夕儿用功过度差点走火入魔,一人架住司夕儿一只胳膊带着她往外闯出,司夕儿被带得头晕眼花,眼冒五星。那些被她带出来的漠北军忠诚英勇的护着主子,也在一个个地倒下。
终于,三个人闯了出来,然而,身边的将士已经少了一大半。司夕儿狠狠地闭上眼睛,再狠狠地睁开眼睛,她清晰地看着身前灰色细鳞甲的士兵倒在血泊中,他们穿着红色的披膊,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在那些敌我的残军中,红衣披膊的将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拦在她的面前,再倒了下来。
血,铺染了整个北征王府的大门!
也许是看到了敌人主将的存在,所以那些闯入了北征王府的西狼军和匈族军变得更加地凶猛。他们倒下,又再站起,看着身边只剩下为数不少守卫的司夕儿,心中涌起了更大的战意。
敌军将帅,此刻不在阵营中反而跑到了这里来,抓她其不容易?
只有西狼军认识司夕儿,然而匈族人看到同盟的西狼军如此奋不顾身地想要抓住司夕儿,他们也变得异常凶猛。
“此地不可久留!”手腕上青光一闪,拢月猛地刺入了司夕儿的左臂,右臂流出了血,疼痛难忍,也将司夕儿几度想要昏厥的意识拉了回来。她看着脸色骤变的铁筝和雷町,下了死令:“铁筝带着将士们马上赶往南门,雷町你随我离开。”
“王妃!”铁筝坚决摇头,“我和将士们怎么可以让你独自离开,要走一起走。”
“走!”司夕儿忽然厉喝,她右手右臂猛然甩开铁筝的手,将他往后面扔去。铁筝被这股力道摔得不轻,他跌跌撞撞爬起身,又朝雷町看了一眼,雷町眸光微露担忧,对他点了点头。他当即领命,带着将士们离开。
雷町长剑一扫,雪光横过天空,剑气如虹,挥洒在天地之间,将新一批冲过来的敌军阻击在后。乘着敌人还在喘息的时候,他立刻夺来两匹马,对司夕儿道:“王妃上马。”
正在迎敌的司夕儿点头,在雷町骑马飞奔过来时飞身上了他手中牵着的那匹马,两个人一同往北征王府外的丛林中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