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在这边都是难得的好天气,暖融融的,柳兰芷依旧带着三个孩子晒太阳,她如今是乔家的内宅管理人了。乔家的事务其实也不复杂,就是下人多了些,往日事务给乔五安置得很好,所以,柳兰芷当家管理内宅也不费劲。她只是奇怪,明明如此简单的家务事,当初乔五为何不让妻子静姝沾手。
乔五每日里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堪堪一个二月,柳兰芷都过得很充实,乔家的饮食习惯其实也和自家没什么区别,何况乔五很放心地把自己银匣子的钥匙交给了自己,说账上有的是钱,不要委屈了自己。柳兰芷哂笑,她何曾委屈过自己?不过,既然有金主,她也不再扳着手指头算计自己的银钱了,何况自己可算是乔家的保姆,兼管家,花他们家一点银子当做工钱也不过分吧。于是二月里的柳兰芷在乔家养得有些珠圆玉润了,揽镜自照,她发现下巴都圆了。青果和紫苏都说这样子才好看,正月里她生病的样子好像一阵子风就能给吹走了。
当然,这个时代的审美似乎和现代有些近似,都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体型最受追捧,比如秦罗敷那种。
想到了秦罗敷,她心里猛地一疼。
掐指一算,再过个十天半月的,好像就到了他们男婚女嫁的婚期了。也好,她苦涩地想,求仁得仁又何怨?焦仲卿在乎的是功成名就,是鲜衣怒马,那好,如今的秦罗敷能给他,而自己却是一个平凡的妇人。脸庞凉凉的,抹了一把,竟不知是何时滑落的泪珠。
自从那日乔五趁人不备闯进了小院子之后,刘兰芝就安排了一个小丫头应门,怎么着自己也勉强算是客居在乔家了,一时半会儿,看着乔五的执念还放不下,自己走不脱,可是,她可不想给下人说三道四的,于是派了一个小丫头专门看着门,专职拦截乔五的。
眼下,这个小丫头进来恭恭敬敬禀报:“柳夫人,五爷来访。”
“哦。请他进来吧。”柳兰芷忙拿锦帕擦干了眼泪,脸上带出微笑来。那牵强的笑容正好给进门的乔五看到,他不禁蹙眉:“不开心就不要笑了,比哭还要难看!”
“哼!”柳兰芷越来越发现这个乔五那刻薄的口气与张静姝如出一辙,难道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有夫妻相呢!
乔五道:“想不想去冀州看看热闹?”
“冀州?”柳兰芷一愣。
“是啊,六皇叔邀我去冀州观忠孝郡主的婚礼,我左思右想,还是你和我作伴比较好,我们同仇敌忾!”他说得倒三不着两。
“我不去,看着焦二郎迎新人,我这个弃妇算是怎么一回事?”柳兰芷嗤笑,“讨那个没趣做什么?”
“弃妇?”乔五笑得有些古怪,“你是这么认为的?”
“嗯,我听得丫头传言我是一个寡妇,夫婿红杏出墙,给人家相公捉奸打死了,你听说没有?”柳兰芷笑吟吟地问。
“啊?!”乔五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你知道了?我今天回来怎么听说的是另一个故事?说的是某个人的相公上山给野猪撵下了山崖,摔死了!所以某文君新寡,携子欲改嫁。”乔五笑得前仰后合。
“哼!”柳兰芷脸涨红了,都是紫苏该死的胡说八道,可是好像也很解气不是,她也笑了。
“去吧,看看怎么一回事?我不想让你不开心。”乔五抿了抿嘴唇道,“只有放下过去,才能迎接未来不是?”
“这么有哲理?”柳兰芷奇怪地看了乔五一眼,她蓦地想起那个“天王盖地虎”来,难道,这都是巧合?她心里渐渐埋上了一个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