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皇帝冷然道:“欺君之罪难道还罪不至死?”
皇后亦道:“昊儿,你糊涂了么?你现在为了一个舞姬,要惹你父皇生气。”
姬文昊咬牙道:“儿臣没有糊涂,也没有想要惹恼父皇,儿臣与百花结萝相处以来,只觉得她是一个清华淡然的女子,纵是欺君,亦是有人逼迫。”说着他看了一眼太子,又沉声道,“就算要定罪,也请父皇三思,给她一个公平。”
听他如此恳求,姬皇帝微露怒容。
姬文昊面色坚定,百花结萝他是一定要保住的,虽然如今情形于她十分不利。
太子虽然心中对百花结萝的怜惜之意已无,但是终究是不舍,如今见百花结萝之事已经不能打击到姬文昊,便也不想真的让百花结萝伏刑。
这般想着,他便也向皇帝道:“父皇,皇弟他说得对,儿臣亦觉得此女罪不致死,请父皇三思。”
太子说完,皇后和寒烟柔都不禁看了看他,此事纠结到此都不知道该处理。
心中沉吟一番,姬皇帝看了看面前琉璃瓶中供着的红白梅花,眉头微微舒开,冷淡的道:“朕今日是和皇后本是要赏梅饮酒的,若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坏了气氛,倒是不值,此事明日再议。”说着姬皇帝微微扬眉,对皇后道,“宫乐师怕是快来了,朕倒是好久没有听过他的笛曲了。”
皇后微微点头,见皇帝转了话题,便也道:“怕是快来了吧。”
皇帝微笑,拿起桌上酒盏,慢慢饮了一口。
见皇帝突然谈起乐师之事,姬文昊明白,这就代表着皇帝要重新考虑百花结萝的事情了,他不禁心中微舒,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救护百花结萝。
此时亭中五人,只有皇后和寒烟柔是盼着百花结萝身死,姬皇帝却是因为心中在意欺君之事,才会起了杀心,但是此时他见两个儿子为百花结萝求请,也不禁微微犹豫了起来,何况他今天在太子来之前,本来心情是甚好的。
不过此时皇帝和皇后已经转了心思,姬文昊知道再为百花结萝求情已经是不智,更对她不利,所以他心中思量了一会儿,便躬身告退。
太子和寒烟柔亦是明白眼前之势,也遇姬文昊一起退了出来。
走出亭子,外面寒风袭面,姬文昊吸了一口冷气,冷然看视太子:“刚才倒是多谢皇兄为百花结萝说话,不过皇兄突然转念,真让臣弟惊讶。”
太子神色倒是颇有无奈,语气亦是如此:“百花结萝虽然不识好歹,但是孤曾经却是对她真心一片,所以如今也不能见死不救。”
“原来如此,那臣弟真要替百花结萝向皇兄道谢了。”姬文昊说着,却是冷笑看着寒烟柔,“只是皇兄这真心,如今还是转到花侧妃身上吧,百花结萝之事亦不需皇兄多谢挂心了。”
寒烟柔心有幽恨,暗暗咬牙,太子却是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去,寒烟柔急忙快步跟上。
见他们去得远了,姬文昊却是眉头皱了起来。
他此时心中百念难转,百花结萝之事,皇帝说明日再议,但是很有可能还是要处死她,然而他此时却只有头痛,并无半点头绪。
脚下踩着落雪,他微微叹息了一声,带着心底浓浓的愁闷,他神色忧闷的向前走去。
“宁王殿下。”
正走着,却听身侧有清淡的声音传来,姬文昊不禁一愣,这样的清淡的语调,让他想起百花结萝来。
转首过去,见身侧不远处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一袭素淡长衫,虽然样式简单,却是让他整个看着犹如谪尘的仙人一般。
这样气质出尘的人,姬文昊是识得的。
“宫乐师,这是要去见父皇么?”
刚才在亭中之时,便听到姬皇帝说南宫徵羽要来,此时见他,姬文昊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他心中烦闷,并不想在此多加耽搁。
南宫徵羽见姬文昊一副愁闷的样子,便问道:“见王爷眉宇带着愁意,敢问王爷是否有烦心之事?”
如此问他,不是南宫徵羽要多管闲事,而是他向来对这位濯然出众的宁王有好感,只是碍于身份,一直未曾结交。
想到南宫徵羽颇得姬皇帝的宠爱,姬文昊此时想着他或许可以帮百花结萝在御前说上几句好话,便直接道:“本王此时确实有事而愁闷,本王府中新进一个舞者,不想却是私离皇宫的乐师,父皇如今要追究她的过错。本王此时正在心忧如何解她危难,所以才眉间带愁,倒让宫乐师取笑了。”
南宫徵羽向来冰雪聪明,听得这话,心中不由得想到百花结萝来,不禁直问道:“敢问王爷所说的舞者是谁?”
“她原是碧宵宫中的乐师百花结萝,如今在宫外已改名为百花结萝。”同为乐师,姬文昊想着他们或许相识,又问,“宫乐师可识得?”
没想到真是百花结萝,南宫徵羽心中大惊,当年百花结萝离宫,他心中也隐隐猜到是何原因。只不过她离宫之后,他一直希望她可以在宫外寻到安乐之地,一辈子远离烦扰,可以一世安宁,最好是此生不要再踏足宫禁。
但他却没有想到,时隔这么久,她竟然又卷入皇宫危机之中。
叹了一口气,南宫徵羽微微皱眉,无奈的道:“不瞒王爷,结萝是在下的弟子。”
“她是你的弟子?”姬文昊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竟然有如此渊源,不禁一怔,“那宫乐师你可有法子,能救出她吗?”
南宫徵羽凝眉:“目前在下还真是无法,不过这丫头倒真是惹祸的主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