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只恨婵娟梦,唯有明月照红尘。
此时此夜,红烛高烧,屋檐下和长廊内的红灯笼已经全都点上,明月与红烛将整个繁花院照得亮如白昼,连屋檐上的鸱吻都照得清晰可见。整个繁花院人声嘈杂像是煮开的热水一样,沸腾不息,一群群穿着华丽服装的大腹便便的达官贵人都在大厅和妓女调笑着——
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
整个京城红灯区,都在伸长脖子等着看,这个月的花蕊姑娘,又该是怎样**风姿?
可繁华院的内院,此时此刻却炸锅了。
——花蕊姑娘!可恨的花蕊姑娘!
因为百花结萝竟然无故失踪,花妈妈现在正暴跳如雷。
今晚靖南王到访,她早已精心准备了一番,却没料到千算万算,算不到榴花这个小贱人竟然投奔了靖南王!一个不留神,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差错,试问谁敢从靖南王的房间里去拉人出来?但是外面的开场舞迫在眉睫,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找一个能代替百花结萝的花蕊了!
花妈妈又是焦急又是生气,正在东张西望四处梭巡发愁的时候,恰好看见了二楼楼梯间站着的芍药。
芍药今年十八岁,长相十分艳丽,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如同狐狸的眼睛一般眼角微微上扬,眸子闪烁着狡黠的亮光,红唇像沾了露水的樱桃一般的可人,面容更是如同盛世桃花。
虽比不得百花结萝的清灵秀雅,但若是论起风尘女子最应该有的妖媚魅惑,还是芍药要强百花结萝几分,唯一可惜的是,这个芍药早就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啊……花妈妈心中叹息了一回,想了想,还是朝芍药挥了挥手中的粉色丝帕,示意她过来。
芍药远远站在靖南王的雅阁门外,正准备好好欣赏一下稍后百花结萝被靖南王逐出来的窘态,目光一转,却见楼下不远处抹着厚厚一层粉的花妈妈使劲儿地朝她挥手,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心里不觉纳闷。
她不敢怠慢,立刻下楼走近几步,给花妈妈行了个礼,甜甜笑道:“妈妈,找芍药有何事?”
花妈妈见芍药的纱衣领儿有一点被折进里面了,亲自笑着伸手,给她整理了一番,换了一副慈爱的口吻道:“芍药,妈妈平日里待你不薄吧?”
“芍药虽然不是妈妈亲生,妈妈对芍药却有养育之恩,妈妈何必如此客气,有什么话直接讲了便是。”芍药脸上堆着笑。她可不是傻瓜,刚才看到花妈妈左顾右盼地找那个榴花,却不知榴花那丫头竟然一头撞进了靖南王的屋子,外面领舞的花蕊自然是做不成了。
“本来今天的花蕊是榴花的,但是她被靖南王带进了屋子,那么外面的花蕊……”花妈妈清了清嗓子,凑近了芍药,“就由你来代替她吧。”
“妈妈吩咐,芍药理应从命。”其实花妈妈一开口的时候,芍药便知道了花妈妈的意思,却又故作矜持状,忸怩着说,“可是,那花蕊不是要处子才能做得成么?”
“只要你愿意,一切有我安排。”花妈妈立刻接过话头,没想到芍药这样容易说话,她原本以为还需要采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让她服从自己的决定呢,既然她这般识趣,最好不过了。
花妈妈顾不上和芍药多说话,赶紧回身吩咐手头上没活计的嬷嬷,给芍药沐浴净身,化妆穿衣。
“花老板,这是五千两银票,我们主子要替一个叫榴花的姑娘赎身。”花蕊开场舞刚刚献艺完毕,花妈妈正要转身与几名恩客商议今晚芍药的身价,却被一个身着黑衣的侍卫给拦住。
“哎呀,我当是谁……”花妈妈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侍卫的门面,笑得如同一丛盛开的黑牡丹,“军爷说哪个榴花?”
“不必装糊涂了,我家主子说,今晚就要带榴百花姑娘走。”黑衣侍卫看了下四周,微微的皱了皱眉:“五千两,还不够买一个歌妓么?若是花老板感觉钱少了,可是派人到靖南王府去取!”
“靖南王府……”花妈妈心下一惊,榴花那小蹄子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到了靖南王的青睐?先是被单独召见,接着是为她赎身?她见侍卫黑面,立刻赔笑着说,“军爷,奴家不是这个意思!我这繁花院里姑娘太多,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既然是王爷看上的,我定然是没话说的!至于这钱……军爷您就在行行好,再多加三千两吧!榴花和别的姑娘可不一样……”
那侍卫懒得废话,直接从腰间递来了一个牌子,说道:“明日带着这个,到王府后门处,凭牌领银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