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颜卿无奈的摇头,心痛的将端贵妃拥入怀中,喃喃低叹道:“画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端贵妃凄然一笑,抬头问道:“不知道?闻人颜卿,你就是知道又如何?当年,你曾问我如何流落青楼,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想,即使你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难道你会放了我,会带我离开南梁皇宫吗?你会吗?”
闻人颜卿沉默了。即使时光倒流,为了国家利益,他可能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吧。
端贵妃似乎读懂了闻人颜卿的沉默,哈哈一笑,推开了他,后退两步。
她冷凝着闻人颜卿,道:“所以,闻人颜卿,现在别跟我说对不起,一切都太晚了!你们这些男人,所谓的帝王,凭什么就随意操控别人的生死?”
宫中沉浮二十多年,如今的端贵妃,早已断定,只有权利,才是最尊贵无匹的。
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反之,命运则如同一只小鸡,任人宰割。
而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真幼稚的画眉,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男人,却被人肆意玩弄了!
端贵妃淡然一笑,冷冽的说:“闻人颜卿,今日,我不会跟你走!你若还爱我,还念着喧儿是你的儿子,就帮助他,完成一统四国的大业!”
闻人颜卿一呆,几乎一心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端贵妃嫣然一笑:“我说,要你帮助喧儿,侵略北炎,攻占东楚与西秦!”
闻人颜卿为难的看着端贵妃,苦涩的道:“画眉,北炎皇帝闻人非靖,他是我的侄子啊……”
端贵妃扬眉,冷哼一笑:“喧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闻人颜卿,你这身为父亲的,为你的儿子都做过什么?”
端贵妃上前一步,目光灼灼:“你曾亲授喧儿三年,他的雄心壮志,洪韬伟略,想必你也清楚。难道你不愿助他一臂之力,让他一统四海么?”
闻人颜卿倒退两步,摇头道:“不……我不能。画眉……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不能那么做……”
端贵妃轻嗤一声,不带丝毫感**彩的说:“既然如此,你可以滚了!”
“画眉……”闻人颜卿恳求的唤道。
“叫我端贵妃!”
端贵妃斩钉截铁的打断了闻人颜卿的话,骤然转身,背对着他,冷然道:“我不会跟你走,你既然不肯帮忙,从今往后,我们相见亦是陌路!”
闻人颜卿情绪复杂的抬眼望着端贵妃,嘴唇嚅嚅,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低低的叹息一声,人影翻飞,只不过一个转瞬之间,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殿内。
久久,端贵妃才转身,凝视着空寂无人的内殿,一切都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可她原本如同死水的一颗心,却被再次搅乱。
眼眸沉了沉,她深吸一口气,闭眼,强忍眼里的酸涩,缓步向太妃榻走去,身子软软的伏上去,原本风韵犹存的妇人仿佛在短短的瞬间苍老了许多。
皇宫之外,月色皎洁,华盖树下,闻人颜卿醉卧在一颗盘根交错的树桠之间,愁闷的喝着酒,从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
那个时候的闻人颜卿,只有十**岁的年龄,他的皇兄,也就是北炎先皇——闻人非靖的父亲才刚刚登基称帝,北炎时局混乱,四周各种小国侯爷纷纷暴乱。先皇头痛不已,需要闻人颜卿的帮助。
闻人颜卿与先皇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兄弟俩感情甚笃,但性格却南辕北辙截然不同:先皇性格沉稳,高瞻远瞩,是当皇帝的绝佳人选;而闻人颜卿则玩世不恭,性喜风流,贪玩成性,在宫里是一日也待不住。
有一日,闻人颜卿贪玩去青楼,却对画眉一见钟情。
青楼女子,有冷艳高贵的,也有性感**的,或者学小家碧玉温婉可人的,更有那热情奔放的。总之性格各异,也各有各的美。
唯有这画眉,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欢笑间却又蕴含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哀愁,让闻人颜卿怜心大起。
连续一个月,闻人颜卿都流连青楼不去,整日醉倒在画眉怀里。两人你侬我侬,竟然情愫渐生。
闻人颜卿身为王爷,身边不知多少女子一心攀高枝想要嫁给他;画眉却只是个青楼女子,都说勾栏女子无真情,他为画眉赎身,将画眉带回府中,一时间在凤都引起了不小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