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昂呆在帐里未动,他的亲信副将却跟了出来,听到王十三这番话点了点头,颇为满意。
蒋海龙心机深沉。知道鬼公子不在,自己这亏吃定了。将要发的火生生憋了回去,阴恻恻道:“但愿十三爷说的是真心话!”
这时候,自前营方向过来一队骑兵,马上骑士风尘仆仆,到了近前翻身下马。
为首东夷头目望了众人一眼,显是好奇中军帐外为什么聚了这么多外人。
但他没有多停留,和守营的将领打了个招呼,匆匆通报一声进帐去了。
王十三的目光不由地一直跟进帐篷,看这样子,是有紧急军情?
只过了片刻,就听着帐篷里头沙昂怒斥一声,王十三只学了几天的东夷话,竟然听出来他这是在骂人。
紧跟着由里头传出来“砰”地一声响。
出事了?
这时候谁还顾得上管两伙海盗打架,沙昂的副将赶紧回去,王十三也跟在后头,就见刚进来的骑士单膝跪在席间,沙昂怒气冲冲,眼前的案桌被他揪了,碟子碗滚落得到处都是。
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不妨碍王十三在心里幸灾乐祸,暗忖:“难道是童永年攻打东夷的消息这么快传回来了?”
沙昂冷冷望了望王十三和蒋海龙,重新坐下来。
一众东夷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
好在蒋海龙也不懂东夷话,需得人翻译,王十三听了好一阵,才算搞明白,不是他想的那回事,这队骑士是从白州西部边境来的。
那里距离西遥村不远,是三家开战的战场,如今正是初秋,天气渐凉,列登帝国的主帅要求雇佣他们出兵的东夷掏钱,为他们添置军服和武器。
数目不小,开口就是几百万两银子。
沙昂生气归生气,想想如今国内的情形,东夷已经成了列登的属国,到底没有底气,由众将劝了一会儿,闷声不语。
大家都知道,明知道是勒索,这钱也肯定要凑出来的,席上气氛变得极为沉闷,最后不欢而散。
王十三暂时住在了军营里,由沙昂的亲信帮着安排了住处,还找了个通译亦步亦趋跟着他。
王十三将栾和玉、吴大嘴几人留下来,却叫齐鹏带着众人回去。
他想要是能赶紧联络上程国公府的人就好了。
一行人在东夷军营里呆了三四天,沙昂一直没腾出空来再见王十三。
他到是从通译嘴中获悉,有个身份颇高的梁国俘虏,家里头一直在活动,想掏大笔银子将他赎回去,沙昂之前没有理会,这会儿为势所迫,准备将这事提上日程,和对方好好谈谈。
这说的不就是程国公李承运?
王十三暗自松了口气,这事若是能成,他也就不用再留在这里受罪了。
不过因为他听不大懂东夷话,在敌营里简直如同聋子瞎子,而沙昂显然没把他放在心上,这些事情他也捞不着参与,王十三颇觉心中没底。
再次见到沙昂又是三天之后,这次沙昂想起王十三来,是因为鬼公子的头号亲信,“大东焱七雄”之一的大将伊兰由西遥村战场回来,想要见一见两个海盗头子,换句话即是,给蒋海龙撑腰。
有沙昂在,且沙昂和鬼公子矛盾那么深,王十三自是不惧刁难,几句话激得伊兰面露杀机,只是碍于沙昂下不得手。
沙昂将这事按住,在他看来,王十三一根筋好控制,留着正好可以和蒋海龙打打擂台,故而三两句转移了话题,不许伊兰再针对王十三。
“几百万不是小数目,我们的人拼死作战,仗不能白打。我已经派人去将李承运提来了于泉,准备叫他家里头出钱来赎,当初两千万两梁国嫌多,这次可以减一减,换个一千几百万不成问题。”
沙昂这番话一经翻译,王十三不由地虎躯一震。
敢情顾文笙许给自己那几百万的酬劳,由中还扒了好厚的一层皮!
伊兰道:“梁国现在的局势很乱,不比刚抓到他的时候。少一点开口,先把钱拿到手吧,叫他们把银子从海上运过来,到时候交不交人都是咱们说了算。”
沙昂冷笑:“这是那杂种的意思?他以为打下奉京,那些梁国权贵们的家底就都是他的了,切。”
伊兰习惯他如此,并不答话,只作不闻。
沙昂一拳打到空处,愈加生气,吩咐左右:“去把那位程国公带上来。”转向伊兰,“他家里人就在此地,我一直没空搭理,不过既然你们是这么想的,不如就试试看,我限他们半月之内先送个百八十万过来,否则就把他们的程国公手指、脚趾、眼珠子零碎给他送过去。”
伊兰淡淡地道:“这法子,怕还没有脸上刺字将人放回去管用。”
王十三听着他们越说越狠毒,心里着实有些同情那位素未谋面的程国公。
都说真天子百灵相助,李承运被俘这两年怕是罪没少遭,自己是想救他脱困,就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运道。
正胡思乱想间,外头囚车“吱扭”,铁链子哗啷啷响,李承运带到。
随着士兵一声通报,直接进来了一辆囚车。
李承运坐在囚车里,身形消瘦,气色很差,看上去不知多长时间没洗澡换衣裳,随着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体臭。
他低着头,两眼似闭非闭,似乎对被送来了何处,座上都有些什么人全都未放在心上。
王十三目光一闪,已将他由头打量到脚。
这位程国公赤着脚,脚底血肉模糊,也不知残了没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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