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后,楚天和弟子刘霞绘制的蓝图,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中都凤阳。燕王朱棣拿着刚刚送来的燕王府蓝图,对照着北平城元大都时期的城图,两相对照,很快就满意地点点头。嘴里嘟囔着:
“萧逸然,萧逸然,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子,何以有如此非凡的识见?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虽然没有在蓝图的落款上看到萧逸然的名字,朱棣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蓝图中燕王府的格局样式,虽然有楚天的风格,但是却绝不是以此为基调的。整个燕王府正建在内城的皇城中心的南北轴线上,而且从大格局上看,是沿用了对称的布局,不过各个宫殿之间的距离,以及高低错落,却是透露出一丝活泼的灵动气息,这股灵动之气,并没有影响王府整个建筑给人的端肃感觉,反而显得更加生机勃勃。
“这必然是萧逸然的功劳。”
朱棣放下手中的蓝图,信步来到外面,抬头看看飘着片片白云的天空,感受着吹面不寒的微风,墙角处的一株梅花已是谢尽,枝头上拱出棵棵嫩芽来。旁边的迎春花,嫩绿的纸条上,缀满了黄色的花朵。
“又是一年春来早。”
朱棣随口吟诵了一句,心里头总是萧逸然的影子,窈窕的身材,清丽出尘的容貌,银铃般的话音,以及炉火纯青的琴技,棋艺等。
“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到现在不过才十五岁,十六岁不到。就算生下来就学,也未必能达到如此境地,何况还精通堪舆之学。难道世间真的存在七窍玲珑之心吗?”
不仅仅是这些,朱棣从管家崔健的来信中,得知了一行人前往北平,路遇土匪时,萧逸然似乎还懂武技。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没来由想起这两句诗,朱棣念出来之后,自己先忍不住轻笑起来。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什么时候,我也学会了这小儿女态了?”
转身回到房内,寻思着该马上给崔健他们去封信,另外,朱棣心中在犹豫,要不要也给萧逸然写封信呢。想了一会,先把给崔健的信写好。便再次提笔,想要给萧逸然也单独写一封。只是笔提在手中,却久久难以落笔。朱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安,没必要。问萧逸然是不是真的会武技,也不合适。难道说自己喜欢她?
朱棣啪的一声,把毛笔重重的放到笔架山上,双手抱在胸前,两眼看着窗外,心里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
“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萧逸然?”
“阿嚏、阿嚏、阿嚏。”
远在北平府翰林巷荣昌商行内的萧逸然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小姐不是受了风寒吧?”
麝月关心的问道。
“怕是有人想小姐了,在那里念叨呢。”
晴雯的话,让萧逸然宛然一笑。
“就你心思多,谁会想我?父母早年故去之后,妈妈也已故去三年,只剩下你们两个最亲近的人了。”
“那可不一定。这个时候,怕是中都的燕王爷正在看蓝图吧?”
萧逸然看了一眼晴雯,略有所思得说道:
“估计不是想我,怕是有人在惦记你们二人。回头我就去找崔管家,请他做媒,把你俩许给朱毅和朱林吧。过完年都十九岁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
“小姐,谁说要嫁人了?!”
晴雯跺跺脚,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小姐,我是不嫁人的,这辈子就跟着小姐了。”
麝月虽然没有表现出着急的样子,话却是说的非常果断。
“我要是不嫁人,你们也不嫁了?”
“是啊,就是小姐嫁人,我们也不嫁。”
两个丫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北方的春天来得要晚的多,出了正月,在北平城中依然很少看到绿色。不仅春天来得晚,而且风特别大,几乎每天都在刮风,有时候会扬起漫天的风沙,让萧逸然只能躲在房间中。最近一段时间,萧逸然开始喜欢上元朝的散曲,那种活泼俏皮,以及浓厚的生活气息,总让人忍俊不禁。当然,元曲字面之后流露出来的,读书人的辛酸,也是其他诗词所难以企及的。
朱棣的回信是二月初三到的。管家崔健得到书信后,第一时间就送到了楚天的手里。
“先生,王爷来信了。”
“哦?”
楚天随手接过崔健递过来的书信,打开看了看,又还给他道:
“既然王爷并不反对我们的规划,剩下的事情就请崔管家费心吧。过几天天气转暖,我们就回应天府了。”
“楚先生,王爷的意思是要先生留下来。”
楚天不是没看出朱棣信中之意,只是燕王没有明说,自己也实在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天气干燥多风,的确是有些不适应。
“崔管家,燕王府的工程不知何时动工?”
“还要楚先生费心,把材料清单列出来,等在下订购好所需材料后,方能确定动工的具体日期。”
“材料清单也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做出来的,也要十天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