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放下杯盏,问道:“今日太医可瞧过她的手了?”
李德全点头道:“太一起熬过了,给开了一副方子和几贴药膏,奴才问过,有熏蒸的,有内服,听着颇有几分繁琐。”
康熙闻言,蹙眉道:“这些太医中,不乏故意弄繁邀功之辈,明日还是叫李太医给她瞧瞧!”
“嗻,奴才记下了!”
李德全应着声,亲手伺候康熙褪去朝服,将新添的冰放在摇扇下面后,悄然退了出去。
由昭仁殿内出来,李德全转而向后院御茶房行去。
才跨步入御茶房,便见怀袖端着竹篦在等下细细挑拣茶叶。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没歇着呢?”
李德全一进门,伸手便将怀袖手里的竹篦拿走,推着她便向外走。
怀袖急道:“明日晨起还要给万岁爷预备罗松微品,我还未挑拣完呢……”
李德全道:“这些日好生养护你那双玉手要紧,今日太医刚说了,不细细调理是要留疤的,万岁爷刚才还问呢,你是成心要咱们乾清宫每人的手都变成这个样子么?”
怀袖闻言,不禁笑道:“李安达说笑了,万岁爷整日政务繁忙,哪里有功夫理会这些小事。”
李德全无奈叹道:“于你个人自然是小事,但于万岁爷心里,你可从来都不是小事呦!快去歇着吧,这儿叫旁人来做!”
怀袖被李德全赶出了御茶房,无奈只得吩咐映雪去接着做。
转过回廊,悄然推开翦月的房门。
“药可服下了?”来至床畔,怀袖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翦月,回头向涣秋问道。
涣秋点头:“刚才喂下去,我觉着她牙口松了不少,怕是就快醒了。”
怀袖点头,轻叹道:“翦月此次受了如此之苦,皆因为而起,她若有什么不测,我……”
涣秋轻声安抚道:“姑娘切莫这么说,你待我等之情,咱们心中自然有数,莫说是翦月,就是换做我或映雪亦是如此!”
怀袖心内之感慨嘴上无以言表,只默默陪着涣秋守在翦月床畔。
“姑娘去歇着吧,万岁爷这几日令你好生养护双手,过些日子还要御前奉茶呢!”涣秋劝道。
怀袖轻轻摇头:“不碍事,太医说了,只要不沾水,过些日子自然会痊愈。”
怀袖话音刚落,只听床上一声细微的嘤咛声。
原本正在说话的俩人顿时将目光移向床内,只见翦月仍闭着眼,只头轻轻动了动。
“姑娘,翦月姐姐动了,怕是要醒了!”涣秋兴奋道。
怀袖也显得格外紧张,吩咐道:“快,再点几只蜡烛来!”
涣秋应声跑出去,不多时捧着几根新蜡烛跑回来,闻讯的怜碧,映雪等人也跟着跑了进来。
一屋子人皆围拢在床边,仔细瞧着翦月的动静。
或许是骤然敞亮的烛台,映照着床幔内盈亮剔透,翦月眼皮微动了动,辗转间果然渐渐张开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