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律法不一定不会犯错,至少知道了总有所顾忌,不会犯下不可饶恕或愚不可及的大罪。
林熙蔷有个胆大、不要脸、无所顾忌的娘。
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做的出来,也什么都敢做,不似内阁贵妇要脸面,又有些小聪明,会耍手段。
若是没个锁锁住,怕是会随着野心,变得越发无所顾忌,心狠手辣,闯下大祸。
辛娘母女既然已经在林家这个老旧的船上了,作为乘客,总不能让她们为了网鱼,弄翻船吧。
“你放心,这套大胤律,我蒙学学的就是大胤律,日后就算毁了,也是默写得出来。不过你若是不放心,我这里有手抄本,不太全,你看完了,我再抄给你。”
林熙蔷也怕再迟疑,林熙菡就翻脸了,遂点点头。
林熙菡看着林熙蔷这张和林玉煊一模一样的脸,她比她母亲聪明多了,也内敛藏得深多了,当然更好的是,她要脸面,要地位,要荣华富贵,她是聪明人。
聪明人好,聪明人太聪明,顾忌就多了,也不会犯下太蠢的过错。
敌人蠢点没事,是一个家的就不要有自以为聪明的蠢人。
辛娘是个自我感觉良好,会耍小手段的假聪明人,若是生个女儿再蠢些,这一家子真的没法过了。
好在,林熙蔷是个谨慎的,至少知道冷静用脑,现在多知道些大胤律,也免了触了朝廷的忌讳。
“这里谢过九妹了。”
林熙蔷接了林熙菡的大胤律的手抄本,拿人东西手软,这下林熙蔷有些说不出来意了。
林熙菡也是个不爱说话的,林熙蔷不说话,她也是不说话的。
这一耽搁,又是个大半日。
“这个死丫头,除了吃饭穿衣,连个事儿都办不成。让她传个话,大半日都没个消息。”
辛娘在外头等了大半日,不见女儿回来,一个阵的骂骂咧咧,见有丫鬟婆子经过,又做出楚楚可怜状,惹人围观。
林家老宅的丫鬟婆子都是嘴严规矩重的,又多见内宅手段,辛娘做作装小白花的姿态,那些丫鬟婆子无视的继续走过。
辛娘又在外面被吹了大半日的冷风,实在忍不住,冲到凌霜阁的门前,一手抹着泪水,一手扶着门框,摇摇欲坠,弱不禁风地哭诉道,“大姐,你就放我进去吧。”
“我是九小姐亲自带了苏州的,自是和九小姐情分非比寻常的,你看我家姑娘进去一段时间了,必是被留下说话了,九小姐还等着我进去呢。”
看门的婆子最恨娇柔做作的小娘皮,见辛娘媚态横生的,暗骂一句下流胚子,狐狸精,板着脸道,“不行,九小姐,吩咐了这屋里必须通报了,让进去才进去的。你姑娘没等通过,就跑了进去,我还没找你们算账的,若是又让你再闯进去,我非得吃了杖。”
“你看我姑娘进去了,也没撵出来,必是留了下来的。你若是在拦我,我非让九小姐打了你板子不成。”辛娘最会看眼色,见婆子软的不成,立马来硬的。
“便是打了,我也按照规矩来。”婆子嗤笑,若是塞些银子,还让个小丫鬟给她多通报一声。
没个东西,摆太太脸,谁理她,这园子谁不知道她身份,便是九小姐同意了,没放她进去,她也是耐不着自个儿的。
老太太、大太太、三太太都吩咐了,不让她们母女进内宅的。
内宅三座大山都说了,自个儿不过按规矩,谁也打不得,倒是放她进来的婆子怕是遭了殃。
辛娘见两婆子和丫鬟似笑非笑地打量自己,眼色暧昧,好似被剥光了般,顿时被惹的变了色。
“狗奴才,你看什么看?”
“非挖了你狗眼,滚开,让我进去。”
“干什么,让我进去。”辛娘推了推挡在门前的婆子,推不动,反而被婆子挤开,脸顿时羞红了。
突然灵机一动,辛娘顺势倒在了地上,呜咽大哭起来,“呜呜,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不过是来看看晚辈,还被个下人打骂,这是什么个礼儿,可怜我们弱质母女,受人欺凌,呜呜……”
此时在内宅,没个男人,辛娘也顾不得哭得难看,不管不就的大哭大闹起来。
“哎呦,这是谁家的婆子,怎么坐在大门口哭起来了。”韩嬗雅一听到丫鬟通报凌霜阁门口有人闹事,便顾不得鞋袜衣裳,随便套了见便衣,拉着白霜霜过来看热闹。
“夫人,您有什么事儿,还是站起来说。这屋里都是自家姐妹,你有什么事儿,我替您说道说道。”
不同于韩嬗雅的幸灾乐祸,白霜霜一脸善意的温声细语劝慰起辛娘,“若是真有什么委屈,您在这儿哭闹,不过是惹人笑话。便是九娘心里没计较,也会计较一二。”
辛娘不知道为何,见了白霜霜,听了她的话总有些恶心加变扭,总觉得怪怪的,不过一听白霜霜也是家里小姐,是个能做主,立马变了身,娇娇弱弱的撑起身子。
“让小姐们看笑话了。我是来找我家女儿的,不想凌霜阁的奴才仗势欺人,竟然打骂起我,我好歹也算林府的客人,又不是个奴才。实在受不得这等委屈,才忍不住痛哭起来的倒让小姐们看笑话了。着实抱歉,打扰小姐们休息了。”辛娘说话满是委屈中有几分善解人意,文雅的言行举止和刚才判若两人。
辛娘不撒泼,扶着身子,做西施捧心状,着实有三分柔弱七分娇美。眉宇间的清愁像淡淡的栀子花香,让人心疼怜爱中多了几分喜爱。
可惜在场没个男人,白霜霜两个小姑娘着实看不出来,韩嬗雅只觉得辛娘看着可怜又好看。
白霜霜却有些怪异的看了辛娘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