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凯是吃了晚饭之后,才离开的,临走时,还去了田家,原来他和田老二一块儿回来的,田老大是衙役,这次追查私盐贩子不需要他参与,只有身为捕快的田老二一块儿跟着去,因为要走一段日子,田老二是回来拿包袱的。
晚饭吃的比较丰盛,有一大碗的黄麂肉,周光勇这次还真猎到一头黄麂了,本来还发现一头鹿,只是鹿太机灵,一个转身就消失在眼界之中。
这次张志礼也是跟着去的,除了逮住两只灰毛兔子,还利用张沁儿捕鸟的方式捉到一些觅食的鸟,冬天鸟的食物很少,所以几乎一框子下来,能够捕获不少的鸟,但是寻常的比如麻雀之类的就放生,只留下个头大,肉质肥美的斑鸠。
麻雀个头小,味道也不算好,只有去年逃荒没有食物的时候,才不会理会这些,如今家中不缺米粮,自然是要挑剔一番了。
到了晚上时,经过一天的接触,张志仁在陆泰宁面前也不显得那么拘束了,并且也因为曾经是秀才,和读书人有共同语,倒是几个人在书房谈论起学问和当今的形势起来。
陆泰宁游学多地,又有那样的背景,所见识的自然多不胜数,但是张志仁并不是一昧死读者的人,更何况经过去年洪灾之后,一路见到不少灾民损命,也提出不少对于灾难发生时,救灾的法子。
第二日时,大家才顺顺利利的把陆泰宁这尊大佛给送回县城,这才全家都喘了一口气,关于陆泰宁的真实身份,张沁儿自然也是告诉给家里人听了,这样省的日后在来往的过程中出事。
而晗生听了之后,心中更是一番思量,虽然何山长并未对他说仔细,却也猜测出一些来了,只是要他刻意去讨好这般的人物,心里又觉得有些放不开。
复又过了几日,宁静的村子又闹腾起来了,原因是村民发现有野猪从山里下来偷菜吃!
罗思恩家最惨,在山脚下的那块麦子地几乎全部给啃了,明年的麦子几乎将颗粒无收,旁边几块地也多多少少有些损失,地里留下一堆凌乱的脚印子。
如今已经是严寒冬季,山里没有什么吃的,这些野猪自然就开始下山吃庄稼了,这对于居住在村里的人来说,可是大事。
于是村里的人自动组织,打算一起上山围剿野猪,为民除害。
这种武力的事情,自然由田老头出头,周光勇等年轻的有打猎经验的猎户们跟随,张老头本着里正的职责则出面鼓励大家,并且制定了分配的方式。
村里一起围剿野猪,打死的野猪自然不是个人的,而是村里的,只是出力的人能够分配到更多的野猪肉,这一点是大家的共识。
腊月二十三这日,村里的男人们就一同上山去了,这日也是扫尘土的日子,妇孺们则在家里彻底打扫室内,清洗锅子厨具等等,另外还要糊花窗,贴年画等等。
剪窗花是大部分妇女都会做的一件事,往年里都是自家动手,鲜少出钱买的,但是也有手巧不巧的,剪出来的窗花就不够好看,得求着手巧的媳妇帮忙才行。
冯氏剪窗花的手艺就不错,带着杨氏和张乐儿张沁儿一起坐在炕上忙活着,炕上还摆着一些红色的纸和剪刀。
只见冯氏将红纸折叠一番,然后就拿着剪刀利落的下手了,等剪好之后,展开一看便是一副喜鹊登梅,除此外,燕穿桃柳、二龙戏珠、莲年有鱼等等信手拈来。
看的张沁儿很是惊叹不已,这剪窗花可也算民俗手艺了,只可惜传承上出了一些问题了,在前世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不会的,而很多对联及窗花等都成了机械生产出来的工艺品了。
只有人一剪刀一剪刀剪出来的,才能够称之为艺术品!
杨氏看着张沁儿一脸崇拜的模样,就笑着说:“在这方面你三婶的手是真巧,往年过年都是你三婶剪了窗花回来的,我只会剪双喜罢了。”
张乐儿当即就说:“我也会呢,我娘都教过我了。”
说着她拿着一张红纸,折叠几次之后,开始动手剪了,等剪完了,展开一看,居然是鸳鸯戏水,倒也活灵活气的。
杨氏看了,立刻就笑了,开玩笑般的说:“乐儿这剪的真好,只是……怕是思春了呢!”
“那也不打紧,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张沁儿也跟着笑话张乐儿,这鸳鸯戏水可不是随便能够用的,都是家里有喜事的时候,才会贴在窗户上的。
张乐儿被她们笑话了去,不觉嘟着嘴,有些不悦。
冯氏忙说:“这是上次有人家办喜事,我教她的呢。”
杨氏和张沁儿都是没有恶意的,自然笑过就不再笑了,省的张乐儿脸皮薄,不好意思。
女人们在家里忙活了半日的功夫,山脚下就开始有热闹的声响传来了,看来应该是上山围剿野猪的人下来了。
于是大家忙好奇的朝山脚下走去看热闹,这次大家是从猪头岭上山的,村里人在这边活动的少,所以这边的野兽就多了许多,桃花岭那边时不时有人过去砍柴等等,有些灵敏的动物就往深山处跑去了。
几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数十个精壮的汉子,每两个人抬一头猪,小些的则一个人扛在肩膀上,数了一下,竟然有三头过百余斤的大猪,两头不到百斤的小猪,还顺带猎到一些傻兔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哎呀,打到这么多野猪,岂不是把山里的野猪都打死了?”杨氏就惊呼着,本来以为打到一两头就不错了。
冯氏则笑着说:“明天就是小年,大家今天能够分到野猪肉过小年了。”
晗生和永安已经下了学,等到元宵之后再上学,而张志仁和张志礼却不能这般,他们直到大年三十那天才能够回家过年呢!
大家跟着扛野猪的队伍,一同到了祠堂的外面,这里的面积大,能够容纳不少人。
张老头已经在那里等着大家了,此时见打死这么多野猪,心里也高兴的很,忙上前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有人问:“里正,这些野猪是现在就杀死分肉还是明天再杀?”
其实野猪在围剿的时候,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每头野猪身上都有不少伤口,但是大家都认为只有放血之后,才算杀猪。
张老头就说:“明天就是小年了,今儿就杀了分肉吧,明天大家都过一个好年!”
“好啊!”真是围观的人群中就发出欢喜的声响,尤其是孩子们,快活的穿梭在人群中,嬉笑打闹着。
田老头从家里拿出杀猪刀,这种杀猪的事情,他年轻的时候没少干的,别瞧着杀猪是一件简单的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行,其实还要考验屠夫的手艺的,要做到精准狠,一刀就要把血管穿刺,放血之后才算成功。
不过这次的野猪基本都已经死了,只要割开喉咙放血就行了,除了田老头,其他的人也在忙活着。
而妇女们忙在祠堂的后面烧起热水来,这是要用来去毛的用的,不过野猪皮毛后,不比家猪那般的好去毛,所以为了方便都是直接把猪架在火上把毛直接烧焦,然后再丢进热水中洗清干净。
大家分工合作,倒也不显得杂乱无章了,杨氏和冯氏自然也是加入干活的人手中去了,就连村里的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也跑去山脚下捡柴火过来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