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她被彭因坦这表情动作闪的发昏了,还是这灯光实在是柔和到了一定程度,彭因坦这时候唇红齿白,好像在发光……好一会儿她才返过乏来似的,说:“你有毛病是不是?”
“坐啦,当休息会儿。省得回头说我过度剥削你。我可不愿意落这坏名声……你要不吃饭,茶和咖啡什么的都有,酒也有,想喝什么自己拿。”彭因坦看着桌子上的汤和菜,一个人吃实在是有点浪费。也难为索锁这么短时间内,都给他做出来。“你最好也吃点儿。没吃饭吧?”
索锁坐下来。虽然不说话也没动筷子,但坐在那里磐。
彭因坦吃起东西来,像只安静的兔子。只看到嘴巴在动,一点声音都没有。
桌上的饭菜在灯光下显得比她刚刚盛出来的时候还好看——她仰头看了看餐桌上方的灯,不出所料,也是Baccarat……灯很简洁,却又美观大方。
“你干嘛对我家的灯这么感兴趣?”彭因坦问。
索锁不响。
她好像没听清彭因坦问她什么,只是自言自语似的说:“就是没想到。”
“还不错吧?灯的样子不怎么出众,不过灯光的运用显得这屋子也好、灯也好、气氛更好。到晚上开了灯,舒服的让人随处一倒就能睡过去。”彭因坦微笑着说候。
“嗯。”索锁多难得在明明听出来彭因坦是得意地炫耀这是他的杰作的时候,没有当头给他一棒子。“所有的灯都是Baccarat的吧?”
“嗯。”彭因坦答应。
“嗯……”索锁这一声更像叹气。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又会在一个房子里所有的灯都是Baccarat的地方坐着……在她看来,那似乎已经是个遥不可及的影子,早就消失在黑暗当中了。
她放置在桌边的手,指尖动了动,完全是不受控制的。
她忙攥了手……
门铃响。
彭因坦看索锁,说:“你去开门。”
索锁瞪他,“这是你家。”
“我要吃肉。没工夫去应门。”彭因坦说。
索锁眉心皱起。
一碗红烧肉快被他吃光了——他都不觉得腻嘛?又不是缺油水的苦哈哈的汉子,又不是卖苦力的爷们儿……
但彭因坦不动,门铃又继续响,她只好去开门。
来的是位白发老伯。他看着索锁,问小彭在不在。索锁撒了个谎说彭因坦在厕所里。老伯就塞给她一张粉红色的纸,说:“仔细看看吧,学习一下。”
“谢谢。”索锁接过来这张纸。铅字印的整整齐齐的,是宣传材料。她看着这位老伯,老伯也看着她,依旧笑眯眯的,“您还有其他事儿嘛?”
这位从气质上就应该是退休老干部的老伯,不知道是不是兼任楼长。
“没有了。平时进出,记住随手锁好单元门哦。”老伯说。
“好。”索锁说。
老伯看样子还想跟她聊几句,但见她木木的,也就走了。
索锁进去,把宣传材料放在彭因坦手边。
“你跟外人说话都这范儿?”彭因坦问。死板,冷淡,没有温度。
索锁看桌上的菜被彭因坦吃的,红烧肉一碗吃了个底儿朝天,青菜没怎么动……真是个食肉动物。她想着,打量了一下彭因坦。他看起来,就是很结实的那种,只看露出的小臂,就知道他身上赘肉很少……于是她撇了下嘴,拿出随身带着的那张表格来,让彭因坦签字。
“这都还随身带着。”彭因坦一边说,一边签了个字。瞥一眼她那本笔记本,看上面记的东西都密密麻麻的,真乱。
索锁把纸叠好,就要走。
“明天几点的飞机?晚上要吃饭嘛?”索锁想起来,问。
“明天下午三点。直接从工地走,不过去了。”彭因坦说。
索锁换好了鞋。
“对了,方便问一下吗,你住的老房子,是……”彭因坦问。
索锁面无表情地说:“不方便。”
她说完就走。
连再见都没说。
不过她随手关门时又听见一声小猫叫。
这回她听清楚了,猫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