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怎么了?”正走进来的容谦听到玻璃杯落地的声音,失了淡定,大步过来。
容长风抱怨着:“是我多嘴了。云雪,我下次才不提那灾星。”
“没事,是我手打滑。”小心翼翼避开容谦的手,乔云雪往旁边走了一小步,“我扫一下。”
抓住乔云雪的胳膊,容谦扬声吩咐:“云岩,让阿姨过来打扫。”
凌云岩在外面应上一声。不一会儿就有阿姨过来,把地上收拾得一干二净瞑。
抓起她白嫩的指尖,还好,玻璃杯碎在地上,没有伤着她。
“我没事。只是玻璃杯打滑,不小心掉了。爸,对不起。”乔云雪缩着手儿,眸子不敢看容谦。他这样认真的瞅着她,会把她的心事看出来的……
“那就好。”若有所思地扫过乔云雪的脸儿,容谦没有忽略掉她那双的眸子——眸子闪动得厉害,她在逃避什么琰?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再那么躲着他,这时侯的表情,实在有够奇怪。这让他联想起最近以来,她确实有点反常。但没做过准爸爸的容谦以为,那可能是孕妇的特殊反应。但今天她奇怪的神情,让他想起了十几天前,她从油画街回来时的情景。
避重就轻,容谦凝住父亲:“爸,你吓云雪?”
“切——”容长风瞪着儿子,“我吓云雪做什么?我的孙子还在云雪肚子里呢!我来是提醒你一下,司徒澜这两天会过来。不过我告诉你,你要是让他住进别墅,就等于把我活活气死。”
“司徒澜不会住进别墅。”容谦颔首,“爸放心。就算不为爸,我也得为云雪着想。司徒家的人,我不会给任何机会他们伤害云雪。”
说完,容谦定定地瞅着容长风,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容长风不离开,他怎么好问云雪心事?
容长风偏偏不离开,瞪着儿子,故意无视容谦的眼神,他倒坐下了:“我知道你让司徒家两个老人住进来是让他们对你们彻底死心。这样吧,司徒澜再过来,什么时候要找你们,到时一定通知我一下。我亲自接待司徒上将。奶奶的,以为当个官,我容长风就怕了。”
容长风的模样,看上去气愤得不得了。乔云雪不由心情好了些,含笑提醒:“爸,民不与官斗。”她还真怕司徒澜到时一来,容长风直接上前和司徒澜扑杀了。
“好孩子。”容长风倒没有因为乔云雪小看他而生气,反而理解地点点头,“我懂。可是他不能当老虎不发威,就把我当病猫。”
乔云雪噗哧笑了。这个公公,其实是个性情中人……
瞄瞄乔云雪,容长风心情大好,这才起身要走。
“爸……”容谦喊住容长风,“燕子……”
“我会去看看燕子。”容长风说着,声音低沉了许多,“这丫头,最近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看样子还是和往年一样,这一两个月得熬。唉……”
容谦浅浅一笑:“爸,财务部不能老是这样空着。我的意思是,让云雪先挂个财务总监的名。这样财务部的人不会散心。”
“容谦,我不可以。”乔云雪有些心慌。财务总监,她现在根本还不能胜任。京华资金流分支太多,她一下子根本没办法管不了那么多。她还是个新手呢!
“可以。”容谦不动如山,深邃长眸间,满满的信任,“现在并不需要你承担责任。”
乔云雪想拒绝,可张着嘴儿,站在那儿半天,却什么也说不上来。即使她最近再怎么心不在焉,这时也感觉到容谦全然的信任。自始至终,从结婚的第一天起,似乎他就给了这样的信任。泪花,不知不觉溢满眼眸。他是这样信任她呵……
“好,我正有此意。”容长风乐呵呵的,“我懂你意思。只要容家的人坐在财务部,员工就不敢有二心。”
容长风一再询问孕妇的情况,得到满意的答复,这才离开了。
“我们现在下班。”容长风一走,容谦提起西装,拉着乔云雪向外走去。
“容谦——”容谦向来以工作为命,这会儿居然提早下班,乔云雪愣住了。
“随便走走。”容谦微微勾唇,“我们去油画街。云雪,我们好久没去过了。岳父父母都要生我们两个的气了。”
“容谦——”心里一慌,乔云雪只得跟了上去。她不能阻止,否则那就是欲盖弥彰……
把车停在夕阳画廊门口,容谦牵着乔云雪去水果店买点水果孝敬老人家。
“别拉手。”乔云雪有些尴尬。她快三十岁了,还被修长挺拔的容谦拉着,感觉上自己还像个孩子。
“路滑。”容谦扯开唇角,眸间腾上暖意,“我老婆,我负责。”
“……”心里胀得满满的,眸光晶莹,乔云雪悄悄别开眸子——容谦好像一直在负责。是不是她太小心眼了,才老是放不下容谦娶她的初衷。
阳春二月。天气暖了,但细雨绵绵的日子也就来了。和容谦走在油画街,一把大伞遮住两人,惹来四周艳羡的目光,和大妈大婶们无穷无尽的祝福。
“云雪,瞧多好。腹中有宝宝,旁边有老公。这日子多好啊!”张大妈故意打趣儿,“云雪可不知道,舒渔那家伙,最近都憔悴了。这春天嘛,思春啊!前儿还和我说,早知道如今连见一面都难,当初怎么着也要把你拐做老婆。”
“噗——”这些话倒是舒渔的风格,乔云雪噗哧乐了。可一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便尴尬地偷偷瞅了瞅容谦。但她的小动作被容谦逮了个正着。
脸忽然有些火辣辣的,乔云雪努力扯开话题:“最近龙基和京华的关系还好吧?”
“还好。”容谦淡淡一笑,“没有欺负洛少帆。”
“我不是那个意思。”乔云雪尴尬着,容谦啊容谦,你难道就不能这么犀利么?
容谦轻笑,没有再提。来到水果店,果然像模像样的跟着乔云雪挑咖喱苹果。
“佩蓉,我和你说。我最近一想起长风送给乔承康夫妇的那副油画精品,刘小东画的呀,中国第一名字之作,心里真是窝气呀。”白玉瑶的声音传来,“价值几百万呢!长风什么时候送过我娘家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了想要孙子,他真舍得给乔云雪砸银子。什么时候,也能为我花这个银子。越想越不值,我老是忍不住来油画街。”
“姨,我觉得姨父对你挺好。”赵佩蓉声音酸酸的,“最少他天天在你身边。这些年他不管去哪儿,一直把你带在身边,也把容靖当作亲生儿子抚养。这就够了。不像我,等了容谦那么多年,连个话都没有,他还偷偷结婚了。”
“容谦没眼力呀,也没福气。”白玉瑶轻轻感慨,“佩蓉才貌双全,他看不上。偏偏看上那个……”
“云雪,还买些什么好?”容谦温暖的声音传来。
白玉瑶和赵佩蓉的脸儿一白,转过身来。
果然是容谦?
容谦和乔云雪就站在身后。乔云雪正错愕地盯着她们两个说话,反观容谦,似乎没看到她们似的。
“容谦我……”赵佩蓉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尴尬地站在那儿,搓着双手。明明天天淡定的面对满市公民-主播新闻,可第一次面对一个男人羞惭不堪。
“容谦……”背后说坏话被人抓包,白玉瑶也不淡定了。雍容华贵的形象,渐渐有了裂缝。
容谦淡淡扫过面前心虚的两人,轻咳一声:“佩蓉年纪是该谈婚论嫁了。”
“我……”赵佩蓉所有的话都被容谦这看不出情绪的话塞死,但心中不服,“容谦,你明知道这么多年我都在等你。”
“哦?”容谦一脸无辜,语气淡淡,“佩蓉,我不知道。”
“容谦呀……”不曾料想容谦说得这样坦白,赵佩蓉顿时下不了台。
乔云雪却悄悄挨着了容谦。她有直觉,容谦表面无害,但此时说这样,明显就是故意让赵佩蓉下不了台。这个男人看上去谦和,惹恼了他,他不会留面子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