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训知道他是豪侠仗义之人,便也不再说那些虚套话,在红娘的帮扶下坐在了他的床头,转而先对红娘说道:“去吧,按我嘱咐的办!”
“诺!”红娘行以军礼,又转头对白将军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出去,安排李承训方才交代的事情去了。
阿大见状,稍稍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退出去,而是近身来到桌前,捧起了之前她放在那里的药罐,怯生生地道:“大将军,白将军喝药的时间到了,可否,可否……”
李承训见阿大声音越说越小,头越垂越低,心中奇怪,这哪里是阿大的性格?阿大为人直率,说话简单干脆,现在怎么会如此反常?难道是?不会吧,这么快?
阿大此刻很觉尴尬,见李承训和白将军都望着自己,她更是不敢抬头,“那,那我过会儿再来。”说着,她便要退出去。
“慢着,先喝药!”李承训连忙招呼阿大。
阿大回身,却愣在当地,却搞得李承训哑然失笑,“那,要我回避?”
腾得一下,阿大的脸红透到了脖子根,连忙低头进步,来到白将军的窗前,神情扭捏,却不得不抬起手来,一勺一勺的喂白将军汤药。
阿大虽然武功阴狠,但毕竟是个女人,照顾人还是温柔得狠的,相信不是李承训在旁,她会自然得多。
而白将军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药送过来便张口,吞掉,然后等待下一勺,但他的眼睛会死死地盯住她,把阿大看得却是不敢直视他。
汤药很快便喂完,阿大忙收拾碗筷,招呼也未打,便逃也似的跑出了门外。
李承训心中暗笑,此情此景,即便再傻的人也能够明白是什么情况了,他现在始明白方才自己提说让阿大去接夏雪儿,红娘欲言又止的缘由了。
见房内已无其他人,他立时面容整肃,语气低沉地道:“白将军深受重伤,本应留在我大青山休养妥当才是,但是现在山下已聚集了大量官军,并且封锁了出路,看来官府不日将会对大青山用兵,这里已成险恶之地,因此某打算派人从后山小路,把你送离这里。”
他这是在激将,已算准白将军不是那见风倒的势利之人,这样说,只是希望能得到白将军关于如何守山的指点。
“哼!”果然,白将军冷哼一声,“李将军伤得不轻,何时走?”
“大青山,是我的家,我自是死战不退!”李承训轻描淡写,神情坚定。他这也是没有办法,茫茫草原,他现在这般伤势能躲到哪里?
“那好,若当白某是朋友,便休再说这种话,就算我躺着不能动,也能杀敌!”白将军讲话间豪气干云,丝毫不为伤势困扰,即便他咳了两声,也没有减弱他丝毫威严。
李承训也是哈哈大笑,牵动伤口,未想咳嗽却也觉得喉头发紧,咳嗽了两声,才说道:“白将军果然义薄云天,那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请白将军教我,如何退敌?”
白将军面上带着坏笑,“我向来独来独往,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跑,这带军打仗之事,非己所长,如何教你?”
“白将军,我可是诚心求教。”李承训面色一整,作了个揖,好似刘备三顾茅庐之大礼。
白将军见他认真起来,也立刻收敛神情,直言不讳地道:“某观大将军乃智勇双全之才,指教不敢当,咱们共同商议对策便是,某定然竭尽所能,助你守山。”
虽然他比李承训的年纪大上一些,但他素闻李承训的才干,今又见其的确是有勇有谋,心中感佩,说起话来也是格外客气,他为人孤傲,却不是对谁都如此的。
“好,”李承训见对方允诺与其商议策略,心知这个朋友他是交下了,心下十分欢喜,“白将军,关于守山,我的确有些想法,现在与你说出来,请你帮忙参详一下。”
“李将军,请讲,”白将军又补充道:“某姓罗名成,以后称呼某罗成便可!”
“姓罗?”李承训吃了一惊,这,这还真有罗成?略微迟疑后,他开口问道:“敢问罗兄与燕王罗艺?”话说半句,他停住了。
罗成点了点头,“不瞒李将军,家父正是燕王。”他隐藏了近十年的秘密,今日终于说了出来,因为李承训向他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他自然不好再隐瞒下去。
“呀,失敬失敬!”李承训连忙再次抱拳施礼,“当年令尊携燕云十八骑,横扫突厥,威震塞外,使得匈奴莫敢侵我大唐边疆。”
罗成尴尬地笑了笑,“家父一步错,千古恨,不提也罢,如今大敌当前,咱们还是谋划守山策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