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主仆三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一道异样的弧度。
翎风这才算真正放低了声音,笑着道:“上钩了。”
显贞轻轻拍着胸脯:“小姐,刚才咱们演的这一出戏,还算逼真吧?”
洛云卿笑捻起一颗蜜饯,循声准确无误递进了显贞嘴里:“嗯,演得不错,该赏。”
显贞咬着蜜饯,只觉得满口香甜。
这厢里杨雪玫还在为阮丝竹回府一事而怄着气,大早上的安排小别赏花宴会的事宜,不论如何,来的都是达官显贵,毕竟不能丢了太医令府的面子。杨雪玫将满腔的怄气发泄在仆妇们的身上,弄得一早上人心惶惶,愁云惨雾。
这里宝银以替小姐来拿东西为由,急着来见杨雪玫的面。
杨雪玫选了个偏间见了宝银,满面的不悦:“不是让你少来见我,见也得先传个信儿,挑个人少安静的时间?”
宝银急忙道:“奴婢这是怕耽误事儿,所以才不得已寻了个由头来见夫人,夫人莫要生气。”
杨雪玫一听既知道是有重要的事,对身边婆子使了个眼风,让人守着外头,便冷淡道:“说罢,是不是洛云卿那贱蹄子想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宝银满脸的惧意,面色发白,低声说:“是,是的夫人……奴婢见翎风今早偷偷摸摸的拿了些东西进房,于是悄悄偷听她们的说话,没想到……”宝银将方才偷听到的一番话一五一十告诉给了杨雪玫。
杨雪玫沉着脸色,目光里尽是看不透的寒冷,低头看着宝银:“你可听清楚了?”
“虽然没全听见,但**不离十。若不是显贞那妮子口舌多问,二小姐也不会说出来。”
杨雪玫沉吟了片刻,勾起冷笑的弧度:“好她个洛云卿,歹毒的狐娼子!我就说她怎地甘心接受这门亲事,若是以前咱还相信,可自打上回和叡王大婚闹翻之后,她就变得异常鬼魅,断不会如此轻易听凭我的安排。原来打的是这么个恶毒的主意。”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宝银道,“要不咱,咱报官吧?”
杨雪玫嗤笑:“报官?那得拿出证据。你当杀人嫌疑犯是这么容易的事,弄不好还得连累咱一家。”
宝银不敢再多舌头。
杨雪玫身边近身伺候的老婆子道:“夫人,二小姐既然敢铤而走险,恐怕早已做了准备。若是那常山少爷被杀,二小姐逃脱掉干系,少不了又得赖在府上惹夫人的眼嫌。”
“哼,她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杨雪玫冷哼,“她想留在这个家翻身作主,有我杨雪玫一日在位,她就别痴心妄想!”
“夫人说得是……”
“去给二爷家递个信,就说我说的,小别宴上让常山这孩子也过府上来热闹热闹,让大家都认识认识,就说阮夫人回府了,多年未见的,也让常山来见见这位未来的岳母娘,一时阮夫人回了庙里,常山再要见就难得了。”杨雪玫眼里噙着一丝极致鄙夷刻薄的冷笑,“大后天,你安排些个人看着洛常山,既要借洛常山成为众人的笑柄羞辱洛云卿那贱蹄子,又要保证常山的安危。那日咱们园子里人多眼杂,她想要下手绝不容易。小别宴一过,这婚她就结定了。”
婆子道:“夫人这么安排再恰当不过。”
杨雪玫点点头:“嗯,此事暂莫透露出去,等小别宴那日那贱人发现时也为时已晚。”
婆子点了个头,便让宝银拿了些东西原旧回了飞絮阁。
宴会前一日,洛明扬果然派人将阮丝竹接回了洛府。
对于这个近乎十年未见面,抛下幼年的女儿,独自遁入佛门的母亲,她这个穿越过来的女儿自然更没什么感情可言。洛云卿横竖也不知阮丝竹长得什么模样,不过是对着阮丝竹盈盈拜了一拜:“娘。”冷冷淡淡唤了声娘。
翎风,显贞,宝银几个丫鬟都站在一旁,位子上坐着身穿尼姑袍子的阮丝竹,阮丝竹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平静的目光在洛云卿的身上望了许久,略有几分尴尬地说:“你……起来吧。”
翎风搀着洛云卿起了身,洛云卿让显贞和宝银怀真几个丫鬟都退下去,她独自与阮丝竹说会儿话。
一时屋子里气氛有种冷沉的僵硬,阮丝竹叹了口气,走过来摸了摸洛云卿的鬓发:“恨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