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耶律德光还没有入城之前,暂时由张彦泽代管汴梁,张彦泽出道以来从来没有象这几天风光,他不仅劫掠财物,居然还敢强抢皇子石延煦的母亲丁氏入府受用,无耻之甚,让人发指。不过张彦泽干的最大一票买卖还是擅杀了晋朝第一重臣桑维翰,却谎报桑维翰畏罪上吊,耶律德光知道后,痛心不已:“朕本不想害维翰,他怎么能做此等傻事?”
耶律德光见石重贵已经成为自己的俘虏,大喜之余,准备入城享福去。在封丘(今河南封丘),耶律德光见到了被契丹军活捉的石重贵军师景延广,耶律德光见他就一肚子的气,讽刺景延广:“景公,你的大晋十万横磨剑在哪里,让朕见见世面吧。”景延广刚开始还不服,耶律德光便让乔荣出来对质,景延广这才伏地请罪。耶律德光先把他关起来,方便时再处置。
过了残年,因为晋朝有去年底灭亡,而刘知远称帝又在新年的二月,虽然此时在用辽朝的大同年号,为了行文方便,便称后汉年号。后汉天福十二年(公元947年)正月,晋朝文武称是装模做样的遥拜石重贵,聊尽一下心思,然后各位都欢天喜地的伏拜路旁,迎接大契丹皇帝耶律德光。
虽然五代时后唐做为沙陀人也曾统治过中原十三年,但后唐皇室多以汉化,所以中原百姓也没觉得后唐和自己有什么两样。但现在来的却是标准“国际友人”的契丹人,谁也没和契丹人打过什么交道,所以耶律德光一进城,百姓惊呼而逃,城中大乱。耶律德光登楼劝慰汴梁士民:“朕和你们一样,都是人,你们怕什么啊!而且我本就没打算南下,都是汉军把我引到此地,弄成这样,你们也怪不得我!”
如果不是晋朝出了那几个大败类,倒戈南向,契丹灭晋绝不会这么轻松。《孟子.离娄上》有言:“人必自侮,然后人侮;家必自毁,然后人毁;国必自伐,然后人伐。”西晋如果不是八王之乱,五胡何以南下牧马?南梁如果不是萧家骨肉自残,周齐何以辟地千里?外侮之祸,必启于内因,内无乱,外无祸。与其说后晋灭亡于耶律德光,不如说灭亡于石重贵,更确切的说,灭亡于“千古一帝”石敬瑭。
灭亡了晋朝,耶律德光大事告成,原先帮自己抢骨头的那帮狗腿子便没了用处,耶律德光见汴梁百姓对契丹人心存恐惧,知道不拿几个小贼开开刀,日后别想在汴梁过日子。
在这帮狗腿子中,最不得人心的就是大功狗张彦泽,张彦泽剽劫汴梁,恶名远扬,是最佳的替罪羊人选。耶律德光下诏捕拿张彦泽,为了杀张有名,耶律德光把张彦泽犯的累累罪行公之于众,并问晋朝文武和士民:“彦泽有罪,留之?杀之?”根本就是废话,还用得他来多此一问?众人齐道:“当杀!”随后百官联名上奏张彦泽罪恶深重,汴梁百姓也争先揭露张彦泽罪状。
舆论宣传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同月耶律德光下诏,诛杀张彦泽于市中。行前,汴梁城中万人云从,来看这个汉奸的可耻下场。被张彦泽擅杀的士人家属,披蓑号哭,痛骂张彦泽。张彦泽受刑后,挖出心肝祭冤众人。百姓一拥而上,用石头砸碎张彦泽的人头,取其脑浆而饮,割其肉骨而嚼,可见张彦泽何等的不得人心。
不日,耶律德光下令将“亡晋首祸”景延广械送契丹,准备严加惩处。景延广知道到了契丹,酷刑是少不了的,为了免受污辱,乘人不备,扼颈而死。
耶律德光在汴梁发展,留下石重贵肯定是个隐患,耶律德光“封”石重贵为负义侯,举家安置黄龙府(今吉林农安)。石重贵并李太后、安太妃、冯皇后、石敬瑭幼子石重睿、二子冯延煦、冯延宝以及宫人数百启行北迁。行前,前晋大臣无人来送,这帮聪明人都忙着巴结新主子,谁还认石重贵?只有磁州刺史李伏拜于路,捶胸痛哭:“臣有罪,以致陛下受此辱!”
石重贵行至杜重威大营时,引发旧恨,仰天长呼:“石家待杜威何厚,彼又待臣何薄!苍天!苍天!此亦天意乎!”说罢恸哭而去,一路北上。近二百年后,北宋亡国皇帝宋徽宗赵佶和石重贵一样被俘北去,路过蓟县(今天津蓟县)时,有桥名为还乡桥,问之,方知桥名是前晋少帝石重贵所起。
后晋灭亡,前后存在十年。
辽应历十四年(宋乾德二年,既公元964年),晋出帝石重贵死于黄龙府,冯氏不知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