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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琴瑟和鸣(完美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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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怎么走着走着这么晕呢?云菱摇摇头,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隔了不久,大殿的窗户再次被启开。一阵风将殿内的灯烛熄灭!随后一道身影进来,他朝云菱的方向走去,正伸手抱住椅子上的少女。

不想少女却忽然张开眼,数根银针秒飞而出!

来人袖袍一卷,将云菱的银针兜住。后者退开身后,看清楚了来人。

“是——”来人却在瞬间散出一把迷烟,云菱根本躲避不及。可是她很清楚,如果此时被此人带走,对于她和盛启来说,都会是一场灾难。因为他们都没想到,丰元帝会自毁长城!

“回去!”云菱久未启用的尾戒之能,在此刻派上用场。

时间回到三分钟之前,云菱开始散步,然后晕睡在椅子上,这一切都不变。但是在丰元帝将迷烟散出的时候,云菱已经用一块碎了一枚含有清凉解毒药丸的帕子挡住了口鼻。

丰元帝凤眸沉了沉,明显没想到云菱的反应这么快!只是他既然从窗户进来,自然是不想被人知道。

云菱正是抓住了丰元帝的心里,正待要呼喊求救!后者的手臂却直探过来,一手卡住云菱的颈!

“若想厉王无碍,最好老实点!”丰元帝警告道。

但是云菱根本不吃这一套,她的脑子没坏掉。如果丰元帝能搞定盛启,还在她身上做什么手脚!是故她的银针已经动,不过丰元帝的手也快!直接卡得云菱差点窒息,可是她的针还是弹射了出来!

丰元帝躲开间,手上的力道微轻。云菱的银针再出,倒是弄得丰元帝有些狼狈,而这屋里也明显发出了一些不正常的声音!

“厉王妃?”殿外的侍卫敲门了。

云菱加重银针的出手,开口正要喊。丰元帝忽然生受了她一把银针,手腕的力道一重!松开云菱去狠狠一砍,让她当场脑子就发黑!

“回去!”这一次云菱是其实已经绝望,因为她知道尾戒不可能那么快恢复。只是她不甘心的垂死挣扎,然而奇迹发生了!

云菱发现她再度张眼时,又回到了三分钟之前。正是阴风入室的时刻!

尾戒?!

但此时的云菱来不及多想,她也不再试图反制丰元帝,并从他的嘴里问出东西。所以她在醒来之后,立即大喊:“来人啊!”

随着云菱的大喊,窗户没有了动静。

“快来人啊!要死人了——”云菱嘶声力竭的喊道。

殿外的侍卫忙推开门进来,只见云菱蜷缩在椅子上,一脸很痛苦的模样:“快点让本妃的护卫去取药丸,本妃老毛病犯了,快点!”

“这——”侍卫明显僵住。

云菱大发淫威道:“还不快点滚去!本妃可是厉王妃,厉王心尖上的人,若是出了差错,可信厉王能掀了驿馆,掀了凤城?!到时候大家都别想活着回去!”

“是!您忍着点!”侍卫们也知道云菱的事情不能耽搁,就说这人犯的本是多大的罪责。可是圣上却只能暂时将人软禁,皇后娘娘的人还来送饭,可见这厉王妃确实要善待!

“快去——哎哟喂——”云菱蜷缩着身体,小脸有些苍白。她还使劲的憋出汗来,看样子确实很有问题。

丰元帝在房舍上方揭开房瓦看了看,眉头上凝了疑惑:这到底是有中毒还是没有?老毛病?也就是说并非中毒引起?

不过丰元帝知道侍卫回去找他禀话,是故先回去一趟同意了侍卫的回报,这才重新折回来。

那时丰元帝的眼神在云菱身上流连,其后墨夜匆匆而来,倒是真的拿了一只瓷瓶来,还马上给云菱喂了一枚药丸?!

看样子,真的是旧疾复发?莫非是中毒之后,因为旧疾复发又醒了?!可这厉王妃有旧疾么?

“王妃!您现在感觉如何?”墨夜眸光焦虑,若非云菱早有吩咐,他可能真的已经沉不住气。但这药丸却是云菱平时吃太撑用的消食丸,他作为她的护卫,对于她的习性还是很了解的。所以当侍卫来报,墨夜便急中生智的带了消食丸来。

云菱吃完这消食丸,整个人都舒服起来,心道这墨夜办事果然最靠谱!居然知道她吃撑了,还能带消食丸来。

“我再吃一颗。”云菱讨要道。

墨夜一看云菱这气定神闲的状态,倒也没那么焦虑了,伸手再给到了一枚药丸。

“忽然在这时候犯病,平时也没什么,到底是什么缘故?”云菱拧眉揉着肚子道。

墨夜听言沉默了一下,他知道云菱根本没病,那么这么问应该是问盛启为何还没回来。他沉吟了一阵,这才回话道:“这缘由怕是不少,今儿您是累着了,又受了惊,晚膳也没用。”

一、二、三,三个理由。云菱算了一下后,才回答道:“你方才若再不来,我这里就要死人了。”

墨夜听言震了震,云菱缓了缓口气道:“幸好暂时没事,不过这一夜在这里,有没有床睡觉,也不知道会不会忽然犯病。”

墨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云菱的意思。

“劳烦有人去通报圣上,王妃的身体自来弱。若是在这儿出了意外,王爷怕是没法安生。恳请圣上宽容,让王妃回殿歇着。若是不放心,且派人过去看守便是。”墨夜清楚一点,至少在他们的殿落里,有着为数不少影卫。如果有人来阴的,他们还可以提防。

“这——”侍卫明显有些迟疑,毕竟方才去禀报时,都可以听得出圣上极度不悦!这回再去,不知是否会撞上枪口!

“哎哟喂——又疼了,你再给我一颗。”云菱似乎很痛苦。

墨夜十分配合:“王妃,您这样不是办法。必须精心休息,还得煎药喝了。”

“哎哟喂——”云菱叫得更凄惨了。

“不妨请御医来看看。”侍卫提议。

墨夜听言冷喝道:“那还不快去!”

侍卫连忙下去,不久后带来刘御医。而后者在给云菱诊脉后,立即确定是有暗疾。当时就给开了药方,并且叮嘱要好好休养。

丰元帝看到这里,心中缓缓释疑。而后他没有再看,回了殿内等待侍卫的来报。他却不仅下令让云菱回去,尚且未让侍卫随从监视。只让云菱自行面壁,等待案情查清楚。

这倒是让墨夜十分奇怪,而云菱心中却多了一份警戒。

果然在两人回殿落之时,事情就出现不对了!就在他们要回到自个殿落之内时,那一带的廊灯忽然熄灭!紧接着空气中散出一片古怪的气味,云菱捏住尾戒的那一瞬间,想要再次试一试催动尾戒。然而这一次她并不能如愿,这股气味很快麻痹了她的神经。

“王妃!”墨夜拼命的摇着头,可是这气息十分霸道。不多时他也只能不甘的倒地……

**

彼时的盛启,同样处在危机之中!

他正办完今日之事,正准备回去陪小人儿用晚膳。哪里知道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久矣而藏匿于灵山寺的邪先生。

“厉王,这么着急作何?老友来见,何不叙叙。”邪先生身边站着的人,正是那被人救走的盛京。只不过现在的盛京,似乎有点儿呆傻。

盛启见此冷声而道:“本王与你似乎无旧可叙。”

“但老夫认为是有的,你是否一直很想知道,为何我一定要帮他,而不是帮助你?”邪先生伸手拉着盛京的衣襟问道。

“本王并不想知道。”盛启隐晦的观察了四周一圈,随后侧头吩咐长风,让他回去通知云菱一声,就说他今晚会晚些回去。

因为盛启想要在这里,将邪先生这个后患彻底解除!他本就怀疑,当日熊耳峰会被发现行踪,可能跟邪先生有关。他原本就想找机会去灭掉这个大患,没想到邪先生自己送上门来,那么他不是却之不恭么?

邪先生见盛启明显要与他动真格,倒也完全不惧:“昔日你是通过那圣物控制老夫,今日你休想再有半点出路!”

“且等本王收拾掉我盛氏的叛狗!”盛启拔出青剑,对于邪先生已是忍无可忍。

搏杀瞬间展开,完全没有任何的前奏!两人都是武功盖世之人,拼上场就是最强内力迸发!

青光灰气迸发之间,大有震天动地之能!

两人且战之间,附近之人全部退开数十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拼了有数十回合!这等速度,看得人眼花缭乱。目力不好者,根本看不清楚两人是如何搏杀!

那时长风已派人回去禀报云菱,此刻正观摩着场上两位绝世强者的搏杀!

忽而盛启的剑爆出一股强横的气势,其内似有某种邪先生忌讳之物。震得后者爆退而开,直落在盛京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盛启的剑,就在邪先生躲避喘息的空挡,直取其眉心而来!那气势凶煞,冷厉中含有令人心寒的杀意!更拥有一股可睥睨天地的狂悍!

那就是邪先生最为忌讳的,最为阳刚的沙场凶煞之气!是盛启身为大盛的战神,长年累月凝聚的气势!爆发之间隐隐有金戈铁马,战场厮杀激烈的声音!

这一剑,仿佛就是一个战场的糅合!而这就是盛启,从一开始就说过,他能杀邪先生的信心来源!

邪先生瞳孔一缩,那两团鬼火像是要跳出来!他知道盛启身上的阳刚战煞之气很浓,但是却万万没想到能强悍到这种地步!他简直被压制得要提不上内力!

像他这种半死人,什么都不怕。唯独对这种凶狠的杀气十分避讳,因为沙场上杀红眼的人,鬼神不惧,根本就是遇鬼杀鬼,遇神杀神的穷凶极恶之徒!

长风那时候握紧剑柄,知道邪先生已经被盛启的剑意锁定,那绝对是逃不了了!

可就在那一霎那,邪先生忽然将盛京拉出来挡在身前!

盛启看到了这一幕,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收手。因为先不说现在收手对他本身会有影响,而且盛京这个人,他也没想要饶恕!而且以这一剑,完全可以穿爆盛京的脑袋,然后直击邪先生!

不过因为盛京的被迫加入,盛启的剑意收到些许影响。邪先生因此极速往后退着,而同时他看到盛京的身体在他的跟前诡异的一倾!

盛启的剑穿过盛京的耳旁,擦着他的耳朵过去,同时削下其肩膀上一大块肉!

原本这样一来,盛京根本不会死。但是邪先生自其背后给他凶悍而致命的一掌!

“噗——”盛京的心头血喷出,溅在了盛启的剑上!

邪先生空中阴笑:“厉王,你的死期到了!”

盛启青峰微拧,却看见手中的青剑在一瞬间失了灵性!而他运出的内力,根本不能再催动魔剑?!

“受死吧!”时局逆转而起,邪先生空中破开,一道灰色的刃砍下!

盛启收了剑,准备以手来搏。但邪先生的灰色刀刃并未直接落下,而是在空中画了一道符!

“缚!”邪先生手掌一压!

盛启原本身形要躲,但不知为何没有躲!以至于邪先生的符落下,直接困住了盛启!

“王爷!”长风大喝一声,身形如风而动!

邪先生自空中落压而下,阴笑声桀桀:“你放心,老夫——”

邪先生的话未尽,可是他的话可能再没有机会说了。因为盛启的剑,插入了他的心脉!

“本王说过,要杀你。”盛启黑眸森寒,幽暗中点点亮光如星,看在邪先生眼里犹如修罗。

盛启说完手掌一转,剑拔开而出!他那修匀的手指,插入邪先生的心脉!

那一瞬间,邪先生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握住。那力道并不大,但是却令他痛得几近晕厥!这时候的邪先生根本不敢动,他只觉得只要他一动,心脏就彻底没有了!

“盛启,有话好商量!老夫以后听你调遣,你看——”邪先生本正急促的说服着盛启,可是刹那间他瞳孔紧缩,因为他感觉到心脉被握紧!其上一股令他窒息的阳刚煞气还在凝聚!

那一刻在邪先生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眼前此人真的是人么?!他不是应该被镇压了么?!他不是应该调集不起内力么?!

“死。”盛启很淡的一个字从嘴中吐出,一双黑眸在那一刻,犹如漆黑的墨块。不见深广,不见波光,仅仅是两团漆黑!犹如死神降临,冷漠而可怕!

同一时刻,盛启身上一股阳刚煞气涌于掌上,他手掌一握,瞬间粉碎了邪先生的生机!

“不——”邪先生的惨叫声刚刚拔起,就消弭在傍晚的金色阳光之中!因为他的生机,已经不足以维持他的惨叫。

一片片浓稠的血散开,那是内脏碎裂的血,夹杂着肉碎散开在暮光之中。邪先生的圣体开始碎屑般散开,那是被盛启的内力震得粉碎!他那一张苍白的老脸,在暮光中裂开粉碎!彻彻底底的灭杀!

但盛启很清楚,肉身的毁灭都是次要的。只有他以阳刚凶煞之气灭杀的,邪先生的生机才是真正可以杀死这个三百年妖孽的关键。

邪先生那两团跳动着诡异火苗的瞳孔,此刻彻底的暗淡下来,其内的火苗完全熄灭。他原本还想要拖延一下时间,然后舍弃自己的肉身,再以幽魂的方式离去,自可去占用盛繁华的身体。

可是这一切都迟了,盛启下手干脆利落。根本就没有跟邪先生任何时间,这一战就干脆利落的完结了。

邪先生永远没想过,自己会真的死于盛启之手。他想要诅咒,可是身为盛氏的奴仆,他根本不能诅咒自己的主人。

而且,他这种活死人一旦死了,就是永世不得超生。

邪先生本以为,他能够改变命运。可惜,他输了。但是,他那一双暗淡的瞳孔,在彻底瓦解之前,忽而诡异的向上翘了翘、

盛启见此黑眸轻凝,刹那间却觉背后有一股凌冽的杀意破起!他眼皮随之一跳,想到了方才的盛京似乎没死透?!

“王爷!小心!”长风拼劲全力般的一吼,如惊雷炸出!那口气中的急促和担忧溢于言间——

但见一团金光耀目而起!一柄金剑天空中横行而出!直直穿破天边的沉阳般,射向盛启的后脑勺!

那金剑,自空中化开一道火花。剑速燃烧了空气,裂开了风的轨迹,发出“嗤嗤”的裂风声!凶势惊天!

那正是此前在盛京手上,后来也没有归还的——天子剑!

如果盛启的状态在巅峰,他此时还能够躲开!可这时原本被盛启强顶着的,来自邪先生那一击的镇压,他已经无法控制。盛启此刻提不起一丝内力,而单凭身体的敏捷躲避,完全已经来不及了!

残阳之下,这一幕几乎勾出所有随行影卫的心!他们的瞳孔瞪得大大的,没有人知道盛启为何还不躲。

但是长风知道盛启必然因为方才硬抗了那一击,才会导致现在的状况!

那时候长风根本没有时间多想,他就如同墨夜挡在云菱跟前一般,如风飘落在盛启的背后!

盛启感觉到了,可是一切就在这一刻定格!

剑穿破肉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是如此响亮!

“嚓——”的一声,天子剑扎入长风的额头!钉在了他的面门上!骨裂声如此响亮——

天子剑的威名并非虚传,甚至还“咔擦——咔嚓——”的在长风的脑袋上穿入近三尺,几乎穿透了长风的脑袋!

而长风带挡剑的那一刻,是凝聚了浑身的内力。那盛京发出这一剑的时候,必然是身负重伤!可这一剑的威力,依然如此逆天!

也就在那一刻,天空中一颗星辰,正隐晦的散着紫白色光。只是一瞬间后,它又消弭而去。没有人察觉它的行踪,盛启也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手掌在那一刻有些许发热,但是那种热度并不足以引起现在的他的注意。

“长风!”盛启知道长风过来了,他在那一刻就知道坏了!可是他没有时间阻止,等他回身的时候,看到的只是长风的后脑勺。

长风还没有倒下,他用最后的力气将天子剑卡在他自己的脑子里。他拼尽了全力,没有让他的主人受到一丝的伤害!

这是他的职责,这一生的职责,他做到了!

影卫们看到长风的额前,那一把天子剑在残阳下,还散着耀眼的金光。长风的鲜血,自他的额心汩汩而出,尚且夹杂着些许白沫。

“长风护卫!”影卫们都出来了,一声悲吼沉痛如猛虎丧子。

盛启那染血的手掌,缓缓的搭在长风的肩膀上:“长风。”

这一刻长风已经没办法回答了,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拱手道:“属下在!”从此以往,都不会再这么说了……

“长风。”盛启的声音有轻微的颤,他的眸漆黑如墨块。

“啊——”影卫的悲痛怒嚎撞人心扉,长风和墨夜一样,对于他们来说亦师亦友。并且相对于墨夜来说,长风的性格更爽朗。甚至有点不像影卫,却是最让他们记忆深刻的人。

如果影卫们更尊墨夜为师,那么就更当长风是兄长!一位很好的兄长!

而今兄长死了,好兄长被人杀于他们的跟前。这种悲痛,无法抑制!必须要宣泄!

如此那些随邪先生来的灵山道士,瞬间成了影卫们撕杀宣泄的对象!而悲愤中的影卫,爆发的杀伤力远非平时可比。

至于那杀了人的盛京,此刻双眸失望至极。而他也首当其冲的被影卫们制服住,但影卫都默契的没有下杀手。因为他们知道,王爷会更希望手刃此人!

那时盛启伸手拔下那一柄天子剑,他伸手抹着那些溢出来的血浆。他素来不喜沾染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这一刻他没去擦干净沾染了邪先生血的手,而是一个劲的捂着长风的伤口。他要将长风的伤口封住,他还擦干净长风的脸,他要帮长风合上那来不及闭上的眼。

长风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他甚至发不出一个字音,就已经与世长辞。

“放心吧,本王绝不会再出事。”这是盛启给长风的承诺,他知道长风的心愿很蠢,只是希望他安然。

盛启说完捡起了天子剑,他转身走向被制住的盛京。斜阳的光辉,将他修健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阔步而行,不疾不徐的靠近盛京。

盛京那一剑发出,其实已耗尽他全部的内力。加上他本身就受了重伤,其实是逃不走的。只是那时候发出那一剑,他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杀死盛启!杀死这个抢夺他皇位,抢夺他女人,抢走他一切的人!

对于盛启的怨恨,是支撑盛京没有被灵山秘术控制的最主要原因。否则刚才他怎么可能躲得过盛启那一击,而后者如果直接杀了他,邪先生也不必多此一举的拍多一掌,拍出他的心头血溅在盛启身上。

魔剑是太祖皇帝之物,为了避免手握魔剑的人残杀自己的族人。这位大盛的太祖皇帝,为魔剑设下秘术,一旦有盛氏之人的心头血溅在这剑上,它就会暂时的失去灵性。

且邪先生设下的那个符阵,也需要盛氏嫡系者的心头血为引!这就是盛京被救走的最大价值,而现在他的价值已经耗尽。所以灵山寺的人不会再救他!

“我知道你有一个人还在灵山寺人手里!他已经被察觉了,现在要救还来得及!”盛京不想死,因为盛启还么有死!

但是盛启蹲下了身,黑眸如墨块的盯着盛京,手中的天子剑扬起——

“等等!我能带你们去!”盛京往后挪着身体,他肩膀上淌下的血染红了地面上的砂砾。

可是盛启的剑还是没有听!

“我可以——”盛京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盛启已经将天子剑,以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深度插入他的脑壳!

和长风一样的死法,一模一样!

盛京的瞳孔瞪得很大很大,他大概想不到盛启会如此干脆利落的下手。

有那么一瞬间,盛京的脑子掠过了几个零星的画面。他永远想不通的一点是,既然邪先生说他将会是大盛的皇帝。而邪先生的目的,也就是让他重归皇位。可是为何事情的结果,会发展成这般?!

盛京的脑海,在死的最后一瞬间,定格着一个人的面容,这人正是云菱。盛京自己都不知从何时开始,云菱已经成为他最深的执念。

盛京曾无数次的想,他是如此喜欢那少女,可为何她如此铁石心肠?他一辈子到死,都不会想通,也没有人有义务,去让他想通透……

那时盛启站起身来,他冷漠的看着同样来不及闭上眼的盛京。

影卫们当时有些发愣,因为盛京似乎知道的事情不少,可就这么给杀了么?

“没能忍住,对不起张默。”盛启缓缓开口,承认自己的过失。但是再给他选择,他依然会这么杀死盛京。无论他身上有多少消息,有多少可以帮助他的密报。这一切都抵不过,他想要亲手杀了此人,为长风报仇的念头!

“王爷,没事,还有很多道士。”一名影卫出口,那有些许像长风的呆傻,让场上的气氛稍缓。

“收拾一下,带上俘虏到的道士,回驿馆。”盛启冷声下了令后,他自回头去将长风背起。

那时候影卫们都沉默了,他们眼看着素来不亲近人的盛启,这样将长风背到了背上。那一瞬间,他们知道这是属于长风的荣耀!那是盛启对长风的认可,对他的情义!

他们的王爷,虽然平时很冷,虽然少有言笑,但有一颗义心!

……

原本这事就该这么过去,盛启应该回到了驿馆。掐一下时间,也正好是云菱被请去丰元帝的时候。

可是盛启明显没能及时回去,因为在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专程在等着他的秋清风——

“本王是否能肯定,你与灵山寺是一体。”盛启那时背着长风,平淡的开口问道。

秋清风看到了死去的长风,缓缓说道:“本来以为,不须朕出来。”

“那只能说,你太高看他们了。”盛启冷漠的回了一句。而秋清风的话,已经默认了盛启的话意。

“应该说,是朕仍旧小看了你。”秋清风很清楚这其中的计划,按说盛启不应该脱离邪先生的制服。更别说还将其反杀,这一切都只能说他们低估了盛启的能耐。

但盛启从前的作为,让秋清风留了一步后手。那就是他自己,亲自在这里等盛启。这样一来便是万无一失,虽然代价是他的身份曝光。

但是秋清风知道,以盛启的脑子,必然能想到了这一点。他的出现,只不过是确认了盛启的猜测而已。

“那么现在是要打算如何处置本王?”盛启仍旧平静的问道。

秋清风看到这样的盛启,反而十分安心。因为这才应该是盛启的反应,如果不是这样,那必然是有诈。

“朕想着厉王现在会比较想将长风护卫安葬吧。”秋清风转移了话题道。

盛启听言倒是没追着问,也点头道:“不错。”

“那么随朕来。”秋清风声如清风薄淡,显得有礼而漠然。

盛启颔首:“请带路。”

“请。”秋清风说罢走在前头,而盛启则背着长风跟在后头。

两人暗中的护卫,都跟随在各自的主子之后。

盛启与秋清风的碰撞没有打斗,也没有多余的语言。因为秋清风知道,盛启已经没有余力。而后者也知道,秋清风既然来了,必然有了完全的策略。

盛启清楚自己现在没有内力,强行硬干只会让他的人无价值的牺牲,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而且这一切的局,才刚刚开始。

只是盛启原本没想到这个开始,会是先以长风的血为祭。如同秋清风低估了他一般,他知道他也低估了对方。可他绝对不能再让身边人,因为任何事而死去!

所以云菱等不到盛启归来救她,甚至那被长风安排出来送信的影卫,也被秋清风的人拦截住。是故盛启给云菱报的信也没能送到驿馆里……

而随着盛启被秋清风带走,他与云菱便被隔绝开来。他们现在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如何……

**

九月六日,距离凤城议和日还有最后三天的时间。云菱在驿馆里,等不到盛启的任何消息。

在她出事的当天晚上,她一直没有等到盛启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大约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可是一整夜过去了,到了现在已经是吃过早膳的时间,她仍旧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王妃,您先用膳。王爷必然是有事缠身,兴许一会就回来了。”墨夜看云菱盯着早膳,盯了整整一个时辰了,不由劝说道。

“墨夜,你为人也开始不厚道了。”云菱有气无力的说道。

墨夜听言面色微微僵硬,倒是不知该怎么接下话去。

“就算他有事缠身,那么总会给我递口信。他如果没出事,就不会让我在这里瞎操心,弄得饭都吃不下。你就是要撒谎哄我心情好点,那也要找些逻辑正确的。”云菱说话间手托着侧脸,那水眸显得有些浮肿,显然是一夜未睡的战绩。

“属下谨记,下回必然想好了再说。”墨夜认真道。

云菱因此斜眼看向墨夜,后者一袭黑衣站在距离她三尺之外。一身冷峻的气质,跟盛启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盛启的气场更强大,而墨夜的存在感很微弱。如果你不是专门去寻找并且盯着他,你会不知道或者忽略他的存在。这是作为合格影卫的素质,存在感等于零。

“行啊,不仅人不厚道了,还学会调侃本妃了是吧?下回想好了来欺瞒本妃?”云菱上下打量着墨夜,后者倒也泰然不动:“属下不敢。”

“影卫也没有查到任何消息么?”云菱不死心的问道。

墨夜这回却道:“您用完早膳,属下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报。”

“好啊!王爷不在,你就欺负我是吧?!”云菱听说那是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墨夜忿忿道。居然瞒着她事情,居然不向她禀报,这回还跟她谈条件。

“王妃,请先用膳。”墨夜真不会劝人,所以这办法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云菱不是盛启,后者的身体健壮,就是三五天不吃估计也不会有问题。但是云菱这样娇滴滴的姑娘,一顿不吃绝对饿得慌。

“哼!”云菱看墨夜那副没得商量的表情,恨不得上前给他画个大花脸!有这样的属下么?有这样威胁主子的属下么?靠!她就说这影卫令中看不中用,关键时刻他们这些影卫,一个个还听他们原主子的话!

“哼!”云菱拿起汤勺喝粥,一面喝着还冷哼出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墨夜看着云菱这模样,分明就像是耍性子的小孩。可她在百万大军之前,却又那么的泰然自若。她在面对困境时,又是那么的冷静睿智。她在救人的生死线上时,又是那么的干练严谨!

无论看过她哪一面,都难以想象她还会有这样少女的一面。也难以想象,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还能保持一颗活泼的心。

“是否凉了?要吩咐重新热一下么?”墨夜询问了一声。原本进驿馆的时候,齐宫是有分派宫女前来。但云菱嫌麻烦,而且盛启也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有生人进入。所以云菱干脆撵了人,于是这些本该是女婢做的事情,就继续分摊在长风和墨夜身上。

原本因为盛启和云菱常腻歪在一起,许多事都是长风在打点。墨夜并不擅长这些内务,所以照顾起云菱的起居也极有问题。

“天气热,没事。”云菱舀完一碗粥,其余的都不吃了。

“我吃完了,你现在仔细说,好好的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云菱说完漱口擦嘴道。

墨夜命人撤了剩余膳食,这才将情况道来:“因为昨晚王妃在回殿时遭意外,是故大齐皇室在驿馆内外加派了人手。其中以现在您住的殿落为主要保护范围,都已经被齐人严密盯着。现在别说是影卫要出去,就是王爷身边的影卫要回来报信,可能也会有麻烦。”

云菱听完并未即刻开口,而是仔细认真的将事情想了一遍。昨晚她使诈请求回宫,丰元帝并没有阻拦。那么后者到底是否知道,盛启现在的情况?

“意思就是说,现在咱们就像是笼中鸟,根本不能知道任何消息?”云菱看向墨夜询问。

墨夜点头:“不错,正是笼中鸟。”

云菱站起身来,她踱步走了两个来回:“那咱们的影卫就都不出去了,全部放大假睡大觉。从今天开始,该吃吃该喝喝,该玩耍玩耍。反正这饭菜都是齐宫提供的,多吃点别亏了。”

墨夜有一种苦笑不得的心情在翻卷,这个时候云菱的这些话,真的很……

“记得每天给我煎药来,别穿帮了就是,我决定好好养病,任何人来了你就说我病了不见。”云菱叮嘱道。

“属下明白。”墨夜虽不知道云菱的具体用意,但大致可以猜测这依然是以静制动的策略。

而云菱的应对也很快从驿馆传出去,对于她这种作为,没有人想得通她的脑子构造。但也确实没有人来打扰她……

**

九月九日,凤城议和宴会举行之日。

“王妃,您是否还养病?”墨夜提醒着问云菱道。

“当然,这病不可能说好就能好的。你给外面守着的齐宫人传话,就说本妃实在撑不住,没办法去参加宴会。”云菱这三日都是数着时间过的,她倒是没想到对手也这么能忍。不过没有关系,她就跟这帮人练一练忍耐之术!

“是!”墨夜随后出去传话。

云菱则继续躺在床上,九月的阳光已和煦下来。她看向窗外,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她看向身边,不由翻了身压在盛启寻常躺着的位置:“时间到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过你的意思,是要顺他们的意吧。”

盛启办事云菱都知道,他的很多想法可能没有说,但是她能够明白他的用意。虽然现在他们都不能交流,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理解力。

“我不知道是否能做到,但愿这一次能走过。”云菱抱住盛启的枕头,翻身往窗内继续躺着。

不过墨夜很快回来叩门:“启禀王妃,高盛太后给派了御医来。”

“请进。”云菱坦荡荡的让高盛太后的人来检查,而这位御医的检查结果,都在她的控制之内。

御医诊脉之后,果然是摇摇头:“厉王妃病症古怪,实属第一次所见。”

“有劳御医。”云菱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由墨夜将人送出去。

但这御医转眼刚走,秋清风上门来访了。

“不见。”这是云菱给出的回话,随后赫连繁烬也吃了闭门羹。

末了是丰元帝前来,可云菱照样给他一个闭门羹吃。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她身为女眷,如今卧病在床,不宜见除了夫君外的男子。

“启禀王妃——”

“烦不烦,是不是巴不得我死?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来一个劲的打扰。难道不知道病人要静养么?是不是本妃死了,你们才能安心?”云菱怒了,这些人真是够了!这墨夜也真是的,难道就不会拦着么?

墨夜听出了云菱语气中的怒意,但这并非他不想拦着,而是他需要这些人进来。如此他才能找机会安排影卫出去,必须有进才有出。

“菱儿,是我。”这是程皇后的声音。

云菱沉默了一阵,并没有再传出声音来。

“菱儿?”程皇后的面色仍旧苍白,但比起那日却好上太多。

不过程皇后的呼叫,根本没能让云菱回应一句。

“菱儿,你是乖着我。”程皇后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旁的素青看不下去道:“厉王妃,您这也够了。娘娘在陛下跟前,不知为您说了多少好话,您可要知好歹。”

可是无论是素青的怨念不平,还是程皇后的苦音,都再也换不来一句云菱的回复。

其后更是无论谁来,云菱连回一句都没有。至于这些人想进屋,那墨夜是决计不可能放行的。他知道云菱现在不想见这些人,但猜到了他的作法,是故没有起来轰人。

彼时齐宫之内,高盛太后已经听明白了来报。

“看来这叫云菱的女子,倒是个软硬不吃的。”高盛太后看着赫连繁烬说道。

赫连繁烬跪坐在原地,脊背挺直而头微底:“她素来就是个不凡的女子,打定主意的事情,就是撞到南墙也会拆墙而行。”

“那本宫就且看一看,她撞了南墙后怎么拆墙。”高盛太后琉色美目轻合道……

而那头的墨夜,已经收到了通过人流进入,安插了影卫得到的消息。

“王爷失踪,大盛厉王府被惊雷劈烧,云瑞西州叛大盛投大齐,同里捐大昌源巨额货款潜逃,魅夜同样失踪。”云菱细数这一桩桩事,菱唇冷笑了笑。

“王妃,现在当如何?”墨夜在收到这些消息后,心中震惊无比!仅仅是三日而已,这就发生了这么多对于他们非常不利的状况!

“我们来玩一下逻辑游戏。”云菱却无厘头的说了一句,她走到案几前将这五个时间写下来。

每一个事件写一张纸,然后开始排序。

墨夜眼看云菱将这些事情的发生进行罗列,一会儿把王爷失踪放在第一,一会把王府被烧放在第一。

“王妃,您这是?”墨夜没看懂。

云菱指着王府被烧道:“王府代表的,如果是我们的退路。同里代表的,就是我们的钱。我这里发生的事,代表的就是君臣失和。云瑞代表的,就是众叛亲离。魅夜代表的,就是我们的底牌。王爷本人代表的,就是掌控一切的主力。”

墨夜听到这里,后背心一阵阵发凉。因为云菱说明的这一切,就代表着他们的爪牙被一根根砍掉了。

“目的是很么?”云菱罗列出所有的纸片,一双水眸缓缓萦着一缕缕睿智的光。墨夜知道她正在思考,而他要做的就是等待命令!

“烧驿馆!”云菱在一刻钟后,果断的下达了命令!她必须要知道外界的消息,不能当一只坐以待毙的井底之蛙!

“你这样,我们让驿馆全部葬火海,而咱们的人全……”云菱做了决定之后,很快将应做的细节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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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大火!”最先收到信的,是负责驿馆防卫的大齐丞相莫罗。

“驿馆大火!”紧接着收到来报的,就是盯着驿馆的高盛太后。

“驿馆大火!”随后已在往齐宫路上的秋清风也收到了消息。

一时间火势滔天而起,最令高盛太后不解的是。云菱和她的影卫,全部都昏迷不醒!而这一场火,毋庸置疑是人纵!

“好一个厉王妃。”高盛太后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云菱的用意。

“烧毁驿馆,将自身置于险地。反而因此脱困,这一切反而是我大齐保护不周。她醒了么?”高盛太后看向身旁的赫连繁烬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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