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管舅舅究竟是因为什么理由跟冯家起了冲突,既然冯家的几个小子动了手,那就是违反了孝道,都是自家占理。
李信走后,虽然自家娘亲还在耿耿于怀,但韩冈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一方面是没兴趣,另一方面,就在第二天,一件盼望已久的消息终于降临。
“信都白写了,白忙活了那么久!”王厚拿着刚刚到手的有着天子签押、中书副署的诏令,听他说的话的确是在抱怨着,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是口是心非。
王韶和高遵裕的心情也是明显的好转,虽然写的一堆书信都要成了废纸,但他们仍然心情愉快。
就在王厚手上的这份诏令,是给予古渭大捷的功臣们的最好的赏赐朝中终于下令,设立秦凤缘边安抚司衙门,以古渭寨为治所,管理秦凤路缘边地区的一应事务。
王韶为管勾秦凤路缘边安抚司,兼营田市易;而高遵裕是同管勾安抚司,兼营田市易;至于韩冈,则是管勾缘边安抚司机宜等事,王厚与韩冈差遣相同,不过跟高遵裕一样,前面也加了个同同管勾缘边安抚司机宜等事这代表了两人之间的排名关系。
虽然这一个秦凤路缘边安抚司,仅仅是附属于秦凤路下的分支机构,可这个衙门却是给了王韶半独立的财权、军权和人事权。而且治所放在古渭寨,明显的就是给日后古渭建军做铺垫。
大宋四百军州,两千县治,其中的编制、区划经常变动,有的地方县升军、军降县,来来回回都七八次了,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公文上改来改去,让人觉得麻烦。
但古渭却是个特例,位置也好,历史也好,人情也好,都已经不同于汉晋隋唐。简单的区划改变,牵扯到的变数太多。刚刚修筑好寨子的时候,朝中曾经有过复古渭州的动议。但为了不让附近的蕃部疑惧,朝廷最终还是决定只立寨堡,不设军州。
而现在朝廷终于有了在古渭寨建军的意向。第一个要感谢有个好大喜功、喜欢开疆辟土的天子,第二个,就是连续两次大捷的功劳,让朝廷的重臣们到,至少大宋的权威在古渭一带能通行无碍,有着良好的根基。
拿到这份诏令,王韶自此就有了缘边安抚使的头衔,高遵裕职位与他相同,只是略低半级。而机宜的头衔,现在落到了韩冈的头上,虽然远远比不上秦凤路机宜文字,但‘管勾缘边安抚司机宜等事’,至少可以简称为机宜,而不是抚勾这个名字。
同时随之而来的是参赞军务的权利,让韩冈终于可以跟勾当公事厅里的繁琐公务虽然很清闲说再见了。不过韩冈的另一个差遣兼理秦凤伤病事,却没有被削去,依然如故。
另外,赵隆、王舜臣和杨英三人得任缘边安抚司准备差事,虽然王舜臣和杨英现在应该才到京中,还没有正式在三班院挂名,但他们的差遣还是照样颁下来。也不知中书和三班院之间的交流上是不是出了岔子,不过不同部门之间由于交流不畅,搞出了扯淡的笑话,也是常有的事就是了。
“这些都是差遣上的调动,不知古渭大捷的封赏什么时候能到?”高遵裕有些迫不及待,前次受赏,是因为跟他八杆子打不着的托硕大捷,沾了点光,将食邑增加了一点,而且还是虚的,并没有实封。但今次古渭大捷可不一样,他可是全程参与的,又在战时,站在了古渭寨这个前线上,功劳、苦劳都不缺,以天子会军功的慷慨,肯定不会差到哪里。
王韶想了想:“大概中使还在路上,大队人马走的总不会有铺递快,不出意外的话,十天半个月之内就该来了。”
遣使赐诏是特例,正常情况,就是直接通过驿传把诏书送过来。但古渭大捷也算是特例,比起托硕大捷还要辉煌,托硕大捷能遣使,这一次,多半也会派个天使来传诏。
高遵裕突然叹起来,“如果来的不是郭逵就好了。”
如果秦州知州还是李师中,王韶担任缘边安抚使后,完全可以跟他在西面的军务上对着干,毫不理会秦州的命令,他已经有了这个权力,而李师中却没有压倒权限的实力。但郭逵完全不同,他在军中的地位、威望和功绩,窦舜卿、李师中之辈都望尘莫及,李师中在秦凤路上说句话,凤州、陇州的知州可以当他是放屁,但郭逵说一句,他们却不敢不重视,“如果来得不是郭逵就好了。”王厚也跟着叹着,说了同一句话。
韩冈却为郭逵说话:“这话等郭逵到了再说,先要听其言,观其行。至于是不是阻碍,现在没必要想太多”
“即便郭逵与我为敌,我们这边也有天子在……还有王介甫!”王韶沉声说道,充满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