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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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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除农业税照常征收外,他通过电视和未经组织允许私自发行的《农民减负指南》规定,严禁各乡镇平摊或分摊农业特产税和屠宰税。各类统筹不得超出去年虎林县农民人均收入的12%,也就是151.4元。如累计统筹超出152元,被征收农民可依法拒付。”

春节期间,常委多半休假。听完曹维新汇报后,意识到问题严重姓的刘东川,立即召开了农历新年后的第一次书记办公会。

刘东川脸色铁青,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分管党群和意识形态的王副书记,一根接一个的抽着香烟。杜副书记则在小本子上不停的记录着,生怕有一丁点的遗漏。任然的反应比较怪异,竟然把手机当成了计算机,不停得计算着什么。

见众人没有任何反应,曹维新干咳了两声,看着手中的报告,接着介绍道:“按照他的计算,今年虎林农民人平均税费将控制在225元的水平。这就意味着除了农业税之外,血防集资、螺山泵站集资、以资代劳费、水电费、共同生产费、畜禽防疫费、农业综合开发配套费等统筹将无法征收。

另外,他还明令取消了教育口的:技术装务费、教委课外作业、暑假作业、寒假作业、小学自然教育、中学生天地、小学生天地、教育统筹费、捐资款、教师培训费、办公费、报刊资料费、教学奖、人身保险费、体检费、防疫费、绿化费等十九项收费。

以及派出所向农村超标准收取的户口整顿费、门牌费、治安费;司法部门超标准收取的法律服务费、‘三五’普法费;计生部门超标收取的妇检费;渔政部门平摊、超标准收取的水面增值费等等。同时,对计划外生育罚款、妇检费、办证费等也有明文规定。”

基层乱收费、乱摊派从省委空降下来的王副书记早有耳闻,但怎么也想不到有这么多巧立名目的税种和费种,曹维新刚刚说完,边掐灭香烟,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忍不住地说道:“这么多税费,看来县乡两级政斧就忙着催款收税了。”

刘东川长叹了一口气,微微的点了下头,倍感无奈地说道:“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也差不离。凭良心讲,他们现在就管征款收税、计划生育和社会稳定三件事。可就这三件事,他们还管不好。”

杜书记放下纸笔,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凝重地说道:“80年代,一个乡的行政干部不到十五人,财政税务也就三四人,没有工商所、司法所,派出所也仅有两三人。那时候吃皇粮的人少,农民的负担也轻,老百姓种一亩田的负担总共才十多块钱。

一直到92年,一亩田的负担也没有超过30元。可是现在又如何呢?一亩田的负担已经超过了200多。就这样还是不够用,还负债累累。现在一个乡大大小小的干部、教师和在外工作的干部,加起来少说也有2000多。他们自己要吃农民,他们的子女要吃农民,吃农民的队伍一年比一年壮大,县乡机构臃肿……农民要养这么多人,怎么增收?农民怎么能不重?”

“纪委接到这方面的举报了?”刘东川一愣,禁不住地问了句。

“举报信起码有两卡车,都成普遍现象了,还有一些是历史遗留问题,纪委就那几个人,怎么查?”

在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曹维新还是很慎重的,见引起了刘东川等人的高度重视,他立即翻开笔记本,接着说道:“田文建的确做了一些工作,对各项数据把握的也很准。

他在全县减负工作会议中以三门乡为例,说这个乡吃本级财政饭的人就有361人,其中教师165人,乡政斧行政管理人员64人,农林水事业单位44人,文化体育广播事业单位33人,卫生系统30人,财政所21人,民政系统4人。

回来前我派人核实了一下,基本属实。从这组数据上来看,机构臃肿,食之者众,是乡级财政入不敷出的重要原因。

沉默了半天的任然,突然抬起头来,冷冷地插了一句:“财政收入不够用,就逼着下面的干部想尽各种办法找钱,无非就那是采取那么几个一点:加一点、借一点、要一点、卖一点和欠一点!加一点,就是增加农民负担;借一点,就是四处借钱,甚至借高利贷;要一点,就是找名目向上面要钱;卖一点,就是卖集体资产;欠一点,就是欠债不还。”

见任然开了口,曹维新突然话锋一转,异常严厉地说道:“任然同志,但你也应该明白,包括农民负担过重在内的所有农村问题,是多年积累的结果,是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诸多矛盾的综合反映。国家正在改革开放的转型期,各种各样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太复杂了。

仅以农民负担过重为例,导致农民负担过重的原因是极其复杂的,足以让一般人感觉就像盲人摸象一样:有机构庞大,人浮于事的原因;有管理混乱,贪污[***]的原因;有财政体制不顺的原因;有流通体制不畅的原因;有执法违法,乱收滥罚的原因;有农业投入不足,基础薄弱的原因;有农业保护姓政策不落实的原因;有经济、社会体制固有的深层原因;有权力过于集中,明煮监督不力的原因;有农民自身的原因……机构臃肿的确是个最主要的原因,但自从我参加工作以来,中央一直在强调精简机构和人员。却始终没有跳出‘精简→膨胀→再精简→再膨胀’的怪圈。说句丧气话,机构和人员的膨胀问题,似乎已经成了不治之症了。”

曹维新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稳定压倒一切,一旦举起精兵简政的大刀,就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不可能总呆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刘东川何尝不想稳定住眼前的局面,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留给下一任?可问题是田代县长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左手举着南方科技那杯罚酒,右手举着农民减负这杯敬酒,逼着你喝也喝,不喝也得喝。

想到江天集团董事长陈红军上午刚发来的投资考察团,再想想他身后站着的人,刘东川意识到“平时不烧香,有事找老张”肯定是行不通的,想让乔老将军的公子中办乔副局长助自己一臂之力,那就得干出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来。

“同志们,现在是年年喊减负,负担却年年增;上半年假减,下半年真增;尽管各级政斧在这个问题上是三令五申,但对于减轻农民负担,县乡两级干部却总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改革一阵风,这一阵风过了,还不是过去怎么搞,将来还怎么搞。”

刘东川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人民群众也对我们持怀疑态度,认为当官的说话什么时候算数了?不加群众负担就不错了,哪敢指望当官的真减负。

正是因为这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令不行,有禁不止的不负责任态度。现许多政策很难执行,甚至导致党委和政斧的威信荡然无存。老百姓们都说:‘经是好的,关键是歪嘴和尚把经念歪了!’

我看没说错,前段时间不是刚查出盘山有两个干部,因贪占挪用等问题被依法判刑,可仍旧还保留党籍政籍,照常发工资,照常享受干部待遇,影响很恶劣啊!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

究其根本原因就是监督不够,惩治不严!在我看来,问题是出在下面,但责任却在上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乡村干部的违纪行为都是上面‘逼’的,上面装清官,下面做贪官,这就是‘官官相护,无法无天’的根本原因!”

刘东川越说越激动,把面前的杯子碰倒都浑然不觉,一脸声色俱厉的表情。

“虎林是什么地方?虎林是为了新中国流过血,作出过巨大贡献的老区。维新和任然同志是后来的,没赶上中顾委乔老将军最后一次返乡。他老人家在虎林呆了六天,走遍了十二个乡镇,走之前他给润泽等县委领导鞠了一躬,说我们的权力是人民给的,就像这土地,生命由此而生而繁衍,生命一旦离开了土地则朝夕不保,不论你曾经为这块土地抛洒过多少汗水和鲜血……”

刘东川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他还说33年,陈老总命令他在这里扩红。他那时担任读力团政治处主任,负责扩红工作。当时,虎林县人民刚刚为反“围剿”付出巨大牺牲,血迹还未擦干,县委领导同志带头把自己的亲人送到部队。

在县委领导的带领下,仅3个月时间,虎林人民将自己1000名优秀子弟送来参军。而今这一千人里面又有几人归来?几人活着?几人成为高级干部?虎林县的母亲、妻子经过近20年战争岁月的苦苦等待,收到的仅是一张张烈属证,然而她们没有任何怨言,那是因为她们看到了当年的县委领导和她们一样作出了同样的牺牲……”

杜书记一闪即逝过诧异的表情,沉思了好一会,突然淡淡地说了句:“梁漱溟为农民讲话付出了代价,彭德怀为农民讲话也付出了代价,现在为农民讲话同样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呀。”

曹维新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急不可耐地说道:“赵书记,冰冻三尺非一曰之寒,农村问题堆积如山,农民负担积重难返,要寻求解决办法,少说也要三五年,咱们还是先研究研究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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