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荷见了明萱有些惊讶,但她在郡王世子妃的位子上呆得久了,多少也有些政治敏感,大抵也猜到了点什么,不过她没有明萱想得深远,只是一味替堂妹高兴罢了。
永宁侯府的姐妹们原本就不多,这几年又没了两个,本来她上次回娘家时看到满堂姐妹不过寥寥五人,便觉得有些唏嘘,甚至连从前最看不起的明芜,也多了几分亲切,更何况,明萱则是她这些姐妹之中最看重的一个,如今在安和门前巧遇,她心里欢喜,便拉着明萱多说了几句话,这般热络,倒与她平时清冷的为人有些不符。
清平郡王世子见状便望了明萱一眼。
明萱见引路的宫人有些不耐烦,心念转动,忙向清平郡王世子行了礼,“六姐夫,烦请您替我多看顾我家爷一些,他腿脚有疾,行动不太方便。”
她心里想着的是,如今情势那样复杂,裴静宸这轮椅还是继续坐着心里比较踏实,可是她又害怕皇帝会派人试探他腿疾的真实,孤掌难鸣,他和那些宗亲其实并不熟络的,若是有个人能帮着一些,凡事总也要好过一些。
清平郡王世子点了点头,“七妹放心,妹夫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
他望了一眼腹部微微隆起的明荷,笑着说道,“你六姐怀着身子,天冷雪大,也烦请七妹妹照顾着她一些。”
彼此交待完了,便就上了软轿,明萱与明荷同乘,一路上说些有趣的小事倒也并不寂寞,很快就到了坤宁宫皇后殿。
东平王府的太妃和王妃携着有封号的两个郡主都已经到了,英郡王妃则紧紧跟在婆母和长嫂身后,几个宗亲的老太妃们也端坐上位,内宫有封号品阶的妃嫔也陆陆续续来了,临南王府的世子妃和郡主也请了上座,算起来,明荷和明萱姐妹倒是来得最迟的。
等她们入座,女官便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裴皇后从珠帘后面徐徐出来,一身明晃晃的皇后朝服显得特别耀眼闪亮,她气色看起来不错,只是眉梢眼角仍带着几分疲倦,轻轻摆了摆手,“今日是家宴,众位不是长辈便就是一家姐妹,不必行此大礼,赶紧平身,都坐下吧。”
她自从上回淑妃一尸两命之后就被皇上禁了足,凤印被夺之后,就是贵妃和惠妃共同掌理内宫。可是年节之上,命妇进宫朝拜,总不能去拜贵妃和惠妃,这样便是乱了宫纪,坏了体统,于是皇上便只能将她的禁足令给解了,前几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竟亲手将凤印重新还了给她,还一连宿在坤宁宫数日。
不管皇上安的是什么心,但裴皇后前阵子丢了的脸面都回来了,她的气色便一日比一日好起来,只是她毕竟不是无知少女,知道皇上的恩宠来得蹊跷,心里便存了一段心事,脸上也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
她虽贵为皇后,但对东平老太妃是十分敬重的,请了太妃上座后,便笑着跟几位宗室长老的太妃们闲聊了一会,然后又和每个到场的王妃郡王妃世子妃们各自寒暄了两句,最后她的目光移到明萱脸上。
明萱看到裴皇后向她招了招手,心里不由咯楞一下,比起这满屋子的太妃王妃郡王妃世子妃而言,她身上没有任何诰封,所以座次也排在最末,原是想着能够低着头尽量不惹人注目地用过了宴便成,没有想到皇后竟然直接招了她前去。
不管再不情不愿,她也只能站起身来,硬着头皮走到皇后座前行了大礼。
皇后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听说大嫂今日能来,我高兴了好一会儿,前些日子我在宫里头闭门礼佛,替皇上和百姓祈福,都没有时间召见娘家人,不知道府里最近可好?祖父可好?父亲母亲众位叔叔婶婶可好?”
她紧紧握住明萱的手,一瞬不眨地望着她。
明萱心中一动,低声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府里一切都好,只是祖父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天冷日寒,一直都不见好,最近都在家里歇着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