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长搭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一番话软中带硬。老萧只觉得压力山大,东绕西绕扯到了小周后身上,更没法推脱了,只得硬着头皮道:“老领导,你别说了,广告那事就包我身上了……”
“那说定了,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老萧心神不定的点了点头,暗道这真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啊,实在不行只能厚着脸皮去求甜姐儿帮我擦屁股了……
陈霈霈躺在沙发上也中枪,她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她石头哥给定性为擦屁股的一把好手了。
茶几上散落着两个空的红酒瓶和几包零食,看来老萧走后,这丫头醉生梦死了一下午。
大门哐当打开,从外面走进个背着书包,穿着水手服的学生妹,一进屋就差点被滔天的酒气给熏了个踉跄。她满脸的厌恶,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扇风,道:“你又酗酒了?”
“芸香回来啦?”陈霈霈晃晃悠悠支起身来。
见她满脸酡红,醉得不轻,学生妹眼中的关切一闪而逝,转头上了二楼,口中不屑的意味甚为浓重:“野种就是野种,没有一点儿规矩。”
野种吗,呵呵!陈霈霈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她刻薄的态度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甜姐儿呼出一口酒气,歪歪斜斜躺回沙发上。酒劲上头,晕晕乎乎,一颗心儿飘啊荡啊,似乎又回到二十年前那个温暖的小狗窝里……
东郊一个废弃仓库前堆了不少水泥涵管,最底层的其中一根前后都被厚纸板挡住,里边胡乱摆放着破旧的生活用品,壁管上还贴了张邓丽君小姐的海报,皱巴巴如腌菜一般,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管道深处睡了个清秀的小女娃,身上盖着件厚重的绿色军大衣,只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看样子顶多七八岁的年纪。
小女娃直勾勾盯着一旁堪堪欲灭的火盆,微弱的火光在她清澈的大眼睛中闪烁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美事,噗嗤一笑,露出了两颗小铲子似的门牙,可爱搞怪的模样就像一只土拨鼠。
外面响起一声狗叫,水泥管口的纸板被人挪开,一条白首黑背、四蹄如雪的小狗飞快冲了进来,直奔火盆旁团身而卧,冷得瑟瑟发抖。
“这鬼天气,耳朵都快给我冻下来了!”说话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他手提着暖水瓶,艰难地跪爬了进来。
新鲜灌入的冷空气冻得龅牙女娃一个激灵,那少年赶紧放下水瓶,搬纸板挡住风口,问道:“睡了一觉还发烧吗?”
龅牙女娃摇了摇头,盯着少年单薄的衣裤,气呼呼道:“我早说好多了,你非不信我,可不冷死你?!”
“我可不像你这么娇气。”那少年帮她掖了掖军大衣,调笑道:“龅牙妹,你这么怕冻坏你亲亲老公啊?”
龅牙女娃啐了他一口,怒道:“臭石头,美得你,我是怕你生病了没人伺候我!”
那叫石头的少年笑了笑,也不回话,从怀中摸出了个冻得硬如生铁般的大馒头,费力掰成一口一个的小块放进搪瓷碗里,又拔开水瓶塞子,倒了些开水进去。片刻之后,馒头块儿便被泡的软软乎乎,极容易入口,石头展颜一笑,道:“好了,可以开动了!”
“你吃了吗?”龅牙妹吃力地坐起身来,丢了一根柴禾进火盆里,不小心溅起的火星吓了紧挨旁边的小狗一跳,怒气腾腾冲她直瞪眼。
“我去澡堂讨热水的时候,顺便讨了盒方便面。”石头抚了抚空捞捞的肚子,砸吧着嘴,回味无穷道:“那个香哦,比炸馒头片夹鸡蛋还香多了!”
咕嘟咽下一口唾沫,龅牙妹被他勾起了馋虫,接过碗,连稀带干、连汤带水就吞落肚去。本来病中就没有胃口,半碗下去就饱了,捧着肚子重新躺下,哼哼道:“吃不下了,你吃吧,别浪费了!”
“真把我当饭桶了!”石头瞪了她一眼,那嘴巴就跟抹桌布似的,转眼间就收拾得干干净净。龅牙妹拿余光偷偷地瞄他,笑得活像偷了鸡的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