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胡晨阳心情就更复杂了。
她究竟是怎样想的?自己知道吗?
不知道。
只知道她关心他,愿意倾听他的想法,愿意与他交流。只知道,她是欣赏他的,也一直在激励他奋发向上。
而这种欣赏,是仅仅局限于对他学识、才华的欣赏,还是对他整个人的欣赏,那就不知道了。
胡晨阳犹犹豫豫地给乔树军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却没有人接。
自从知道乔光荣是乔树军的父亲,胡晨阳是轻易不敢往她家里打电话了,乔树军也体谅他这一点,有几次晚上都是她打给他的。
乔光荣,那个不怒自威的省纪委书记,他现在知道了自己和乔树军的关系吗?如果不知道,一切都还悬着。
很难想象,他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态度?
此后,二人也有了默契似的,再不提乔光荣的事。
但是,胡晨阳能感觉到,树军姐的心态好象有些变化了,跟他说话的语气,更柔和了,开始说一些日常生活中的事情了,比如天气的变化,洪都今天下雨了,下雪了,或者出太阳了;比如上星期她陪母亲去了趟“滕王阁”,“滕王阁”经过重新修建,确实比以前更壮观了;还有她集邮的事,说起集邮,她的话就特别多。自称是多年的老“邮民”了。
胡晨阳又试着给高小洁打了个电话。
高小洁听说是胡晨阳,十分高兴,抱怨道:“胡晨阳,你这个家伙,现在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胡晨阳嘿嘿笑道:“你们都好吧?”
“都好,葛科长提副处了,不过他离开组织部了,调到省药品监督局去了。树军姐还在研究室。”
胡晨阳就势道:“我刚才给乔处长办公室打了电话,好象没人接?”
高小洁道:“我说呢,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胡晨阳又是嘿嘿一笑。
高小洁这才道:“树军姐到京城开会去了。”
“哦。”胡晨阳这才道:“小洁,我现在在冠城乡当乡长。”
“知道,我听树军姐说了,干得还好吧?”
“还行。”胡晨阳幽默地道:“还没被压趴下。”
高小洁道:“知道你是好样的,好好干,前途大大的!”
“谢谢!有机会再来冠城乡?”
“好啊,树军姐去,我就跟着去。”
挂了电话,胡晨阳心里又是一沉:乔树军去京城了!
是,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去京城的机会太多了。
而胡晨阳这样的乡镇基层干部,不要说去京城,连市里都很少去。
层次不一样啊。
这又让胡晨阳有些消沉,自己与乔树军的距离有时似乎很近,近到可以推心置腹;有时似乎又很遥远,远到让人心灰意冷。
胡晨阳使劲晃晃脑袋,对自己道:“清醒些,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把冠城乡的事干好!”
这样一想,还真有点作用,想起一件事来,就给罗威打了个电话:“大哥,我晨阳啊,收购山货的人,你派来了没有啊?”
“咳,忘了。”接着电话里面还传来“啪”的一声,估计是罗威煽了自己一巴掌。
就听到李亚琳在旁边说:“哎呀,你轻点!”
她还心疼他呢。
胡晨阳微笑道:“大哥,听见没有,轻点。”
罗威嘿嘿一笑,道:“兄弟,我这就派人去冠城乡!”
胡晨阳挂断电话以后,想了想,又给乡里工商所所长打了电话。
……
晚上,胡晨阳在办公室接到了乔树军的电话。
胡晨阳因为白天的事,心里有些憋屈,情绪也有些低落。也不象以往那样轻松愉快地叫她“树军姐”了。
乔树军道:“晨阳,我现在在京城。”
胡晨阳“恩”了一声:“白天我打你电话,你不在,我又给高小洁打了电话,她说你去京城开会了。”
乔树军开玩笑道:“行啊你,还有‘内线’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
&.推荐了几篇文章,其中就有胡晨阳写的那篇《关于强化边远乡镇基层组织建设的几个问题》,经过大家不记名投票评选,胡晨阳的文章已经入围了。
乔树军道:“我先祝贺你一下。”
“谢谢!”胡晨阳道,“其实,我要现在写这篇文章,又有些新的感受了。”
“那好啊,可以修改的。”乔树军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让你有时间把文章再修改、润色一下,当然,不改也很好了。”
胡晨阳道:“既然要出书,我还是挤出时间再改改吧。”
乔树军“恩”了一声,“也别太费心思,不要太追求完美。”
胡晨阳听了这话,心里一动,道:“‘不要太追求完美’,这话很有道理,送给你也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乔树军又“恩”了一声,没有接茬,心道:“胡晨阳这个家伙就是这样,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