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挚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天子赵煦的神情变化,果然,当天子赵煦看清了奏折里边的内容之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来,真是如自己与朱光庭所猜测的一般二无。
天子赵煦之所以磨磨叽叽的一直在不停的驳回人选,为的就是等着自己这位老上司主动站出来让出位置。
“这,刘卿,这不太妥当吧……”不过,哪怕是心里边很高兴,赵煦还是压抑住了那险浮于脸庞的笑容,刻意地摆出了一副十分难为的表情,望向了刘挚道。
“陛下此言差矣,老臣乃是大宋的臣子,为朝庭效力,本就是份内之事,如今苏学士久经战事,心力憔悴,是当离开边塞之地,回京述职……”
随着那刘挚与天子赵煦的对答,很快就在朝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绝大多数的臣工们都没有想到,这位当朝右相、旧党魁首居然会主动的向天子请调往陕西路任职。
大臣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甚至还有几位大臣站出来表示反对,可惜,不待天子收拾他们,就被那刘挚给主动地斥退回列班。
最终,天子并没有当场答应,而是要考虑考虑,等到了朝会一散,一干旧党臣工们便迫不及待地涌到了刘挚身边,纷纷责问这位老司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诸位,诸位还请肃静,这里可是议事的朝堂,莫要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刘挚很是无奈地道。
吵嚷声经过他这么一吼,总算是渐渐平息了下来。但是一干旧党重臣仍旧不满意。
“刘相,您怎么能这么做,如今朝中,正是需要您这样的众望所归之人统领,您却自请离朝,这,这……”
“就是,莫非刘相您遇上了什么事情,才会有这样的念头,还请刘相明言,我等愿意为刘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诸位,诸位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自提及请苏学士还朝,已然数月,而今,朝中却连人选也定不下来,毕竟,如今陕西路战乱虽息,可终究百废俱兴,必须要择一精于政务,又还能够……”
刘挚站在原地,苦口婆心地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什么会上这份奏折,自荐离朝的原因。
而在大殿后门处,天子赵煦听了半天之后,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看起来,还是皇祖母有办法,而这刘挚倒也挺识趣,至少这么一来,也不会有臣工把此事给算到朕的头上了。”
马尚恭敬地站在一旁,对于天子赵煦经常性的自言自语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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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言善辩的刘挚还是说服了那些旧党大臣们,至于新党这边,自然是巴不得旧党们都能够滚出朝堂是最好的,乐得赞同。
不过,天子赵煦考虑到现如今正是寒冷的冬季,这个时候让刘挚冒着风雪与酷寒去陕西之地,那就太没人性了。
而且开春之后,厢军迁徙工作就会开始,还不如继续让苏东坡那边先把诸事都安排妥当。
所以在与刘挚商议之后,决定刘挚在明年二月中春暖花开之后再离京往陕西而去。毕竟今年冬天,还有许许多多的大事要办。
例如说,元旦之时,还要把尊朱太妃为生母皇太后,尊向太后为嫡母皇太后的大事给办妥当了。
而苏东坡那边自然也接到了朝庭这边的消息,能够再多呆在一段时间,不必在这样寒冷的冬季里边冒着风雪赶路,自然也是乐得清闲。
正好顺便在此期间,能够多给王洋一些便利,让他尽快的把那另外三州之地的基础工作干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