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之后,仁多宗保亲率五万精骑先期赶到了距离翔庆军司不远处的黄河岸边,此刻,这里的大火早已经熄灭,留下的是满地废墟。
打量着这片尽成废墟的营地,转过了头来,看到了哪怕是有着铠甲的支撑,仍旧显得苍老消沉了许多的嵬名阿吴,仁多宗保也不禁有些唏嘘。
“放心吧,老夫还死不了……至少陛下的旨意未到之前,嵬名阿吴还不能死。”注意到了仁多宗保投来的目光,嵬名阿吴抚着颔下稀疏的胡须,露出了一个淡然的笑意。
仁多宗保摇了摇头,略略松开了缰绳,让座骑低头啃食着草皮,沉声言道。
“枢密使不必如此,陛下,陛下应该不会那么做的。若不是昔日梁氏之过,让我大夏损失惨重,而本帅又尽起我大夏精锐讨伐盐州,致使腹地空虚,不然,又岂会让那宋军偏师可以在我大夏腹地自由来去?”
“话虽如此,老夫终究是上了他折可适的当了,不然,又岂会被他牵制在此,让宋人肆虐于我大夏腹地,毁坏景宗皇帝陵寝,还捣毁了诸位先帝的祭庙,我嵬名阿吴就算是死了,也没脸去见诸位先帝啊……”
说到动情处,原本已然显得意志消沉的嵬名阿吴不禁又红了眼眶,语带哽咽。这个时候,远处驰来了十数骑,正是那之前被仁多宗保调回了翔庆军司的野利洪及其麾下。
“末将见过中书令,见过枢密使。”策马至跟前后,野利洪麻利的翻身跃下了马背,朝着这二位大夏重臣恭敬地一礼道。
打量着这位身上的铠甲都有些勒不住他那一身肥肉的野利洪,仁多宗保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把玩着手中的马鞭冷声言道。“野利洪,本帅让你进驻翔庆军司之后,听从枢密使大人的调遣,你为何要延误军机,至使那些宋骑走脱?”
“大人这,这可怪末将不得,末将自接枢密使将令之后,当夜便亲自率领大军出城,只是没有想到那些宋狗胆小至此,听闻我翔庆军司兵马出动,便望风而逃,末将亲率翔庆军司众将士亲冒矢石……”
野利洪唾沫星子横飞,说得很是慷慨激昂,英武伟烈,听得仁多宗保一脸黑线,身边的嵬名阿吴则是冷笑连连。
“好一个英勇彪悍的野利指挥使,那老夫问一句,不知野利指挥使有多少斩获?杀了多少宋狗?”嵬名阿吴直接就气得笑了起来,冷言冷语地道。
“末将未曾检点,不过,末将想要说的正是那些宋军甲坚兵利,我翔庆军司将士虽然英勇,终究无法阻拦,只能纵火烧营,逼迫他们遁逃而去……”
“够了!!”仁多宗保厉声顿喝,打断了这个蠢货洋洋得意的自我表功。“野利洪,不不要再挑战本帅的耐性。”
“……是,末将遵命。”看到嵬名阿吴与仁多宗保的脸色,野利洪心中微微一寒,哪怕是还有千万句自我表功的话要说,可是眼下也只能奋力咽下,省得把这二位真给惹毛了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那折可适到底是往哪里逃了?这一点,相信野利指挥使应该很清楚吧?”嵬名阿吴眯起了双眼,朝着野利洪问道。
“他们向北走了约一百五十余里地,在怀州北面接应到了那只潜入到了我大夏腹地的宋军之后,便朝着东南方向遁逃而去。”挨了一顿训斥的野利洪倒也不敢再叽叽歪歪,赶紧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