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此种种,各有不同。
这些修士修为不及秋雨子,眼界比之更要差得多,甫一陷入虚影幻境,就都急急忙忙的施展神通道法,驾驭法器兵刃,要突破制约,挣脱出去,但除了激荡出点点涟漪,就无更多反馈了!
“这是有人算计吾?好大的胆子!这么多道门修士在一起,都敢出手!”
“这是想用红尘迷惘,将我等拉入其中,然后污染道心?这等手段一眼就被人看穿了,如何能够奏效?”
“定心守念,不入红尘!”
……
这些道门修士虽然彼此都看不到,但很多人却扬声出言,明显是要说给那个“出手”之人听的。
不过这些话传出镜面,落入南里受耳中,却让这位剑宗长老摇了摇头,随即他收回目光,朝一处山丘看去。
哗啦啦!
河水重新落在河床。
阳光照耀河水,处处倒映波纹,荡起一片片光雾,将坐于丘顶的陈错映衬的宛如当世真仙!
众修士身影,都倒映在陈错心中,他的意念更宛如逆流而上,在过往历史中遨游!
只是时光激荡,越是往过去探查,这意念越是离散,进而混乱。
等察觉到心弦紧绷,陈错果断收拢了意志,重新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里,赫然有一条长河虚影,额间的竖目中,更有两枚符篆重叠,隐隐要融合一处,只是还有隔阂,终究还是分开。
长舒一口气,陈错心念流转。
“三日之后,这过往投影皆会退散。”
想着想着,他拔身而起,周身灵光涌动,与他额上的神灵符篆交相辉映。
“收拢和梳理时光权柄,却无意中激发了大河底蕴,这些修士若能得其中玄妙,一样也是大收获,能得多少感悟,皆看他们的造化。”
感应着长河变化,陈错注意到如自家师兄南冥子、昆仑秋雨子,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关键,试着参悟那看似寻常的过往景象。
“这种时刻,到底还是先看底蕴。”
再看其他人,却都以为自己陷入了幻境,正在拼命挣扎,想要从中逃离。
“红尘固然凶险,若被世俗琐事羁绊,本心迷惘,灵性蒙尘,一个不小心就要被红尘埋没,心田被污泥遮盖,但若是闻尘色变,处处躲避,反而落了下乘,成了畏惧避战之局,殊不知红尘乱的是心,不是修为,一味逃避,本末倒置,心一样也会乱,得失之间,其实难定。”
说话间,他低头朝那位剑宗长老看了过去,眼神微动。
“见过扶摇子道友。”南里受心头一跳,拱手行礼,“此番拜访,有些孟浪,还望恕罪。”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对方身份。
陈错笑道:“长者客气,只是我现下俗务缠身,要先往东南一趟。”
南里受胸中剑心鸣叫,于是再次福至心灵,笑道:“无妨,吾随道友同往。”
陈错倒是不推辞,道:“以长者道行,我便是推辞,也拦不住你,既然如此,便同往吧。”说着,他当即迈步,一步便是几十丈外。
南里受捏出剑诀,脚下剑光一闪,人如长剑,转眼跟了过去,到了陈错身侧,道:“真是见面更胜闻名,先前只是听闻道友进境神速,还以为难免在心境上有着欠缺,如今一看,道友这心境赫然到了剑心通透、洞悉世事的层次!”
说着,他摇摇头,叹息道:“可笑,原本吾与几位友人,还以为道友会陷于红尘,落入瓶颈,着实是自以为是,谬之甚大……”
“这些话无需多说,心境如何,其实无需去求,水到渠成即可。”陈错迈步前行,摆摆手,“阁下跟来,应该不光是想说这些吧?”
南里受的话,就像是他的剑法一样,直来直去:“不错,吾辈此来,主要目的有两个,但其实是一件事。”
说话间,两人身形如电,沿着大河前行,竟已经离开河东,入了下游。
“两个目的,一件事?”陈错的步伐微微放慢,“神藏之事?”
“既是为了神藏,又牵扯到世外,”南里受意有所指,“想来道友已经见过那两人了。”
“你说的,是冒充剑宗的两人?”陈错回头看了对方一眼,“他们两人,牵扯世外?”
南里受点点头,接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天地有耳,能知之。”
“看来是牵扯不小,”陈错笑了起来,“也罢,待我擒了造化妖人,再与阁下细说吧。”
前方,大河之中,正有几艘大船迎风排浪,浩浩荡荡的驶来。
那大船的甲板上兵卒众多,更有许多仆从,正伺候着几名衣着华贵的男女。
“哦?”
南里受凝神一看,竟从那船上看到了正在散溢的紫气与青气。
“衰亡气运?这该是惶惶而逃之人,居然还有这般排场,招摇过市,委实离谱,不知怎的招惹了道友?”
为首的大船上,有七名道人坐于船仓中,个个身着漆黑道袍,低头闭目,嘴中念念有词。
忽的,他们齐齐睁眼。
为首的道人冷笑道:“南国追兵?好大的胆子!齐国在淮泗之地根基不稳,加上门中布局,所以刻意舍弃。现在入了齐国境内,他们都敢过来,这是得意忘形,正好!虽是布局,但总归憋屈,拿来者开刀,发泄发泄,顺便警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