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那三十年本王是如何过来的?”
“对了,还没告诉你,你心念念的暗卫白夜,一直被本王关在不见日月的天牢里,本王做了多久的皇帝,就关了他多少年,一直到本王死……”
雒妃睁大了眸子,她几乎难以置信。
“你说这是你偷来的一世?什么叫偷,嗯?实话告诉你,那是本王杀了十万囚徒,真正的血流成河,才有你的现在……”
“你可是踏着十万人的性命,换来的这辈子哪……”
“息宓,你说谁才是本王的心头好?”
雒妃从前觉得婆食罗是疯子,可与秦寿一比,她才晓得那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她哆嗦着唇,面无血色,好半天才问出声,“为什么……”
听闻这话,秦寿竟低低笑出声来,他额头伏在雒妃颈窝,就在她耳边沉沉发笑,连绵不绝。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选择的人,从来不是我哪。
既然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不若一切重来。
但,这样的真心话,他根本不会说与她听,她这样的娇娇公主,太容易得到,又哪里会珍惜,若明了他的心思,忘形之下,紧接着就该是喜新厌旧了。
“当然是因为,”他顿了顿,凤眼狷魅肆意,“我皇帝没当够呢。”
一瞬间,雒妃几乎都以为他是在糊弄她,然而当她望进他眼眸深处,触到那平澜无波的寂灭,她心头一动,“不,你骗我。”
秦寿微微笑了,仿佛有盛大昙花在他眉骨上蜿蜒攀爬绽放,俊美如许,人间少有,“哪里是骗,我一人回来,岂不是太寂寞,故而即便是下落黄泉,也是要你一起的,公主不必太过感激本王。”
他微凉的指尖沿着她的眉顺势而下,一直到小巧的下颌,“我可以帮公主,帮息家,甚至还能让九州都归顺,但,我要公主拿一样东西来换。”
雒妃静静看着他,洗耳恭听。
他修长的指尖继续下落,一直停在她软软又嫩嫩的胸脯上,微微移到左边,恰在她心口的位置点了点,“这个,给我你的这个,我就帮你。”
雒妃从前世想到今生,她和有关秦寿的一切都细细的想了一遍。
还有起先他说的话。
两辈子,她都没见过多少琴瑟和鸣的夫妻,父皇与母后不是,皇帝哥哥与皇后也不像,那等上公主府自荐枕席的面首,更不会是真心倾慕她。
可再是没见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她也晓得当一个人心悦另一人的时候,应该是想她所想,急她所急,没在一起的时候会牵挂,在一起的时候会包容而体贴的。
或者像是图卡好逑莺时那般,绞尽脑汁的讨她芳心,并会处处尊重,视她为相伴一生的伴侣。
但她在秦寿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他带给她的,从初初的嫌恶到不屑一顾,乃至最后的冷漠无情,就算两人好的那些光景,后来看来,那也是蒙着面纱的虚情假意。
她一直都觉得,就算再是不喜欢某根簪子,搁置不用,收进妆奁里就是,也不必非要将之毁了,由物即人,约莫也是同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