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兮桐长长叹了口气,“半年而已,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伍兮桐低声感慨,米静璇点头默认,没发表任何看法。
“我差点死在沙漠。”伍兮桐劫后余生的感慨,一直无法宣泄,今天终于可以说一说了。
这话落,忽然感性的抱住米静璇胳膊:“我差点就死了的,不是这才去沙漠,我可能不会嫁湛胤梵,会远离利用过我,欺骗过我的所有人。可是,在生命最危险的时候,他出现在我眼前。那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我能活着离开沙漠,我一定要做这个男人的老婆,要好好的,认真爱他。”
“以身相许?”米静璇无法进入状态,轻声问了句。
她没去过,更没看到过那场风暴有多凶险,所以神情依旧一派轻松。
“碍,你不会明白的。”伍兮桐低声感慨,好大会儿后又说:“是以身相许吧,但是,我发誓我在那一刻彻底爱上他。”
伍兮桐说完得意的看着米静璇,推了下米静璇问:“璇子,你什么时候跟郑医生结婚啊?”
“结婚?”米静璇像听到个笑话一般,笑着出声:“他只是玩玩而已,我们都成年了,成年人的游戏规则要遵守。”
“什么意思?”伍兮桐不接的问。
米静璇无所谓到:“你不明白?他不过是众多落井下石者之一,只不过他用钱独占了我而已。嗯,说白一点,就是包养的情人。这段时间玩玩而已,兴许某一天他倦了就换人了。这种金钱交易,你觉得我可以当真吗?”
伍兮桐摇头,恼怒出声:“你这个笨蛋!”
米静璇忽然看着伍兮桐,目光凉薄。
“我是笨蛋白痴,不用你来提醒,我自己知道。”她若不是白痴,怎么会让乔任远吞掉她父亲一切,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警察带走而无能为力?
但大祸临头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她在办奢华的,张扬的,全城瞩目的二十二岁生日宴会。她在嘲笑乔任远那个愚蠢的老东西,她在嘲讽乔任远的儿子一无是处游手好闲,她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大说母亲是如何坏如何薄情寡义,父亲尸骨未寒她就携带米家家产嫁进乔家,她说她为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羞耻。
正当她愤慨昂扬的嘲讽别人猪狗不如时,现实给他的是什么?
是鲜血淋漓。
母亲入狱,所有股份被转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股份是什么时候转移到了母亲手上,乔任远又什么时候骗得了母亲的信任,将所有的一切都挖了去。
大祸临头时她简直就在世人面前表演了一场最滑稽最令人可笑的表演。
伍兮桐听米静璇那语气很不对,微微一愣,当即不高兴了,“喂,你说话要不要这么冲?我又不是真说你笨,我只是想说,你怎么可以看不到郑医生对你的感情?他在看你的时候,眼里就全部都是你啊。”
“我现在是他的新欢,还没腻,他眼里当然全是我,我现在唯一目的就是让郑子宸对我的兴趣保持久一点。”
她不想流落街头,不想成为卖笑为生的交际花。
生活就这么残酷,她不能不想办法保全自己。陪一个比陪一百个要干净多了,至少不用担心会得病。
“璇子!”伍兮桐很生气,不知道怒从何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埋汰自己?”
“我说的是事实!我已经不再是米家大小姐,从我爸爸死了之后,我就应该清醒过来,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了,可我那么骄傲,什么都不管不顾,爸爸的一切,都是从我手上被人拿走,你瞧我多笨啊,以前拥有过那么多,没了,全没了。”
米静璇边说边笑,真的是在笑,那种,仿佛是厌倦了自己的嘲笑,看得伍兮桐心都揪了起来。
“璇子,你还有我……”伍兮桐抓着米静璇的手,低低的说。
“你能养我吗?”米静璇笑着问,看伍兮桐脸上明显一怔,又大笑出声:“开玩笑啦宝贝,瞧你吓得。”
伍兮桐看着米静璇,鼻子开始泛酸。
米静璇忽然深吸了口气,“我在努力忘记以前的奢侈,以前嚣张的自己。我在忏悔,只是不知道现在才开始忏悔算不算晚。爸爸死了,不希望再失去我妈,希望我的忏悔,可以挽回我的母亲。爸爸死了之后,我到现在才开始想妈妈,疯狂的想……”
伍兮桐轻轻把米静璇抱进怀里,她早已经泪流满面,抱着米静璇,默默的流泪。
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她除了心疼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米静璇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忽然紧紧抱住伍兮桐大哭起来。
“我不让自己哭的,真的,我不让自己哭的,哭就是认输,老娘为什么要认输,我又没做错!”米静璇边哭边大喊,喊完又接着痛哭起来:“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其实,我爱我妈,我是爱她的,我想见她,想她平平安安的回来,就算她每天骂我不思进取我也愿意,我想听她的声音,兮兮,我想她……”
米静璇一哭,伍兮桐就忍不住了,跟着痛哭。
她爸爸下落不明,自己想起来心也痛,可她从来没哭过。
现在听米静璇哭着说想母亲,她也想爸爸了,很想他。
两女孩儿相拥哭成一团,湛胤梵和郑子宸找出来,人离开得太久,两人都不放心,端着架子坐了一会儿,双双抛弃面子寻了出来。
湛胤梵前面一步出现,郑子宸是先走在前面,看到人之后反而慢了脚步,让湛胤梵大步跑了过去。
“兮兮。”
湛胤梵冷着脸出现得很鬼魅,这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妈哭得这凄惨?
两女孩儿都被惊吓到了,慌忙松开,双双抬眼。
米静璇快速擦着脸,快速调整着情绪,她不让自己哭的,至少在郑子宸面前她从来都笑得那么灿烂无所谓。这一刻哭泣被人看到,有种被人扯了遮羞布一般,无措又无助。
伍兮桐脸上挂着泪,望着忽然出现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湛胤梵拉着她胳膊硬把人扯了起来,他不认为他有苛刻她的地方,以至于令她躲在这里哭成个泪人儿似的。
“我不能来?”湛胤梵冷声反问。
郑子宸这才姗姗来迟,挺拔身躯站在米静璇身边,微微俯身,一手撑在桌面,侧目看着红了眼的女人,看了半晌才淡淡开口。
“在我那受了委屈?”
男人做得是有多失败,才会令自己女人躲起来哭?无疑郑子宸和湛胤梵都极为介意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