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祭梵在卫生间门外站着,时间都过去挺长了,忍不住出声:“乖宝,好了没有?”
安以然不回应,肚子难受得很,可现在却尿不出来,就一点点,安以然自己也吓着了,身体会不会坏了。脸色由青绿的死灰色渐渐紫涨,坐了半天,没见好。
“然然,再不出来我进来了?”沈祭梵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安以然急得都要哭了,她尿不出来,可肚子还胀得难受。沈祭梵推开走了进来,安以然抬眼望着他,当即就伤心的大哭出声,“沈祭梵,我是不是坏了?尿不出来,难受。”
沈祭梵在她跟前站着,安以然双手抱着他健壮的虎腰,脸贴着他结实的小腹。沈祭梵轻轻摸了摸安以然漆黑的头顶,抬起她的脸擦着脸上的泪。脸色虽然难看,可总算缓过前一阵儿现在脸色正常了不少,轻轻摸着她的脸低低的出声:
“别急,慢慢来,深吸气,然后吐气,身体放松。”
沈祭梵声音压得很低,醇厚而温和,大提琴声一样悠扬,很能舒缓人的情绪。安以然咬着牙,望着他,眼里有泪光在闪。沈祭梵拍拍她的脸,低声道:
“别咬牙,放松,神经别绷那么紧,全身肌肉都放松,试一试。”
安以然咬着牙,紧紧抱着沈祭梵腰躯,就跟定型了一样,身体根本放松不了,已经下意识的绷紧了。沈祭梵抬起她的头,伸手来着她的手,安以然抓紧他衣服。
“我出去一下,等我。”沈祭梵低声安抚道。
安以然松了手,双手捂着肚子,下面夹得紧紧的,想放松却无从放松,憋了整整一天,这一时间也放松不下来。她怕把自己身体憋坏了,有一种叫尿毒症的病特别可怕,透析,换肾,那都是她不敢想象的东西。
沈祭梵拿着平板电脑进来,拉了椅子坐在她身前,给她放草帽小子。她现在全身都是紧绷着,肌肉是下意识紧张,强烈的自我控制过后是很难很快放松。
安以然就坐马桶上看剧集,沈祭梵把电脑递给她,她接着,自己抱着看,注意力倒是被转移了过去。沈祭梵出去拿了罐椰奶进来,插了吸管,吸管直接往她嘴里插。安以然下意识的张口咬住,沈祭梵在她身前坐下,看着她的状态,也不出声。
安以然脸上笑容越来越多,表情丰富了不少,是不是“咯咯”几声笑,沈祭梵抬手揉了揉她圆乎乎的头顶。安以然忽然抬眼望着沈祭梵,X出来了。
约克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沈祭梵拿着电脑一手拿着安以然从卫生间出来。
约克望了下天花板,不是吧,这癖好……
约克给安姑娘仔细的检查,身体机能正常,就是有点虚脱。看了眼安姑娘,转向爷:“没什么大碍,安小姐身体很好,就算到了极限也能绷住,怀不了。”
人的身体哪那么容易坏?不过,那别憋着,确实不好受,挺同情的看了眼安姑娘,没说话,请示了爷,约克就走了。
安以然撇了下嘴,伸手抓着沈祭梵说:“约克医生那是什么眼神啊?他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笨啊?沈祭梵,我被关了一天,我已经很难过了。”
“嗯,我知道。休息会儿,我们去吃饭,嗯?”沈祭梵捧着她的脸低声说,知道她脸皮子薄,所以半句也没提刚才的事。
沈祭梵不提,可安以然忍不住啊,自己小小声咕哝着,沈祭梵听着,斜眼看她。安以然偷偷瞟着沈祭梵,见他正在打量她,赶紧收回了目光,也不说话了。
沈祭梵笑笑,伸手把人托怀里,低声问:“不好意思了?”
安以然半合着眼眸子不看他,沈祭梵抱着她轻轻摇了几下,然后拍着她肩膀。安以然低声说:“沈祭梵,你不准笑话我,我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后来甚至都听到书房里有女人的哭声,百分百肯定那哭声不是自己的,现在回想起来,都令她有些毛骨悚然。安以然知道那肯定是幻觉,是自己的幻觉,可是那声音真的很清楚,就像真实存在的一样,不然也不会被吓成这样。
安以然今晚上没再推这不吃那不吃了,她被关了一天,一天没吃东西,早饿扁了。吃了往常一倍多,吃了饭就拖着沈祭梵上楼,推着他往书房去。
她要亲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停电了。还有,她想听听里面还有没有别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里面有的别的声音,很真实的声音。
沈祭梵依着她往会议厅走,安以然紧紧跟在他身后,疑神疑鬼得严重。沈祭梵大掌紧紧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在会议厅外的门口站着,拉开了门,门口是这里面的电闸,四四方方一块铝合金扣板内嵌在墙面,平时一开门都被藏到了门后面,很不起眼的位置。位置离地面有些高,安以然当然是够不着的。
沈祭梵抬手,拉着闸门的外凸处往外一拉,盒子开了,沈祭梵把安以然提了起来,让她看里面的电闸按钮,指着每一个控制开关低声解释道:
“这是控制会议室和书房里面的电闸,书房是这个,会议室是这个,廊灯的,中央空调的…你在书房的时候,整好跳闸了,如果不是书房里面的电器电路出了问题,漏电或者短路的话,那就是这电闸坏了。所以,不存在什么鬼怪,明白吗?”
安以然摇头,“这个,电闸怎么会那么容易坏?别的地方也没见坏呀。”
“东西和人的生命一样,总有寿终正寝的那天,哪有永远不会的东西?”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脸无奈的出声,但无缘无故跳闸,这一茬儿沈祭梵还是往心里去了。
安以然还是不放心,沈祭梵抬手把会议厅的闸按了下来,会议厅里瞬间暗掉。安以然下意识的往沈祭梵身边靠去,沈祭梵出声道:“你看,每一个都是单独控制的,应该是书房有电器坏了,短路或者漏电都会自动跳闸,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沈祭梵说着又把闸推了上去,灯光亮起来,安以然脸色慌突突的,还是有些不肯相信,就只是这么简单的。
顿了下推着沈祭梵进书房,贴得紧紧的,在书房里找了一圈,沈祭梵耐心极好的陪着,安以然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找过了,什么都没发现。
可还是不死心,又对沈祭梵说:“我听见这里面有那种声音,沈祭梵,你在里面站一下,就一下好不好?你认真听一听,有没有别的声音。”
安以然说着自己先跑出去了,顺手把门关上,跑进议会厅里,搬着椅子去关书房的电。沈祭梵无奈,由着她折腾。安以然在外面焦急的等着,差不多七八分钟才把书房的电闸推上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去开书房的门。
挺怕沈祭梵当头给她一巴掌,推开门,沈祭梵跟座山似地立在她面前。安以然眉毛抖了一抖,赶紧问:“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沈祭梵叹气,俯身把安以然打横抱起来,走出议会厅:“什么声音都没有。”
“怎么会?我明明听到的,沈祭梵,真的有,有人在吐气,还有女人和婴儿在哭,是真的……”安以然极力辩解,是真的真实,她可以确定不是幻觉。
沈祭梵冷冷的垂眼给了她一眼,警告她闭嘴,安以然挺委屈的自己捂着嘴巴,不说话了。沈祭梵抱着人进了房间,放上床,安以然在床上打滚,抱着被子滚到外面,忍不住又说:“是真的,沈祭梵,你要相信我呀,真的有女人在哭……”
“然然,再胡说一句我就打人了。”沈祭梵语气凉飕飕的出声。
安以然赶紧闭紧了嘴巴,沈祭梵给她拿出睡袍,拧着往浴室走,直接把人扔进浴池。任她在里面扑腾,沈祭梵慢搭斯里的把自己身上衣服脱了,赤条条的下水。
安以然被吓过之后连着几晚上总会睡不好,她睡不好沈祭梵就别想睡。得时刻注意她的情况,要是发梦了就要即刻把她叫醒。
安以然这之后老实了几天,也不敢再去找护照了,老老实实的在房间呆着,要不然就上楼顶画画去。
不过这几天伯爵夫人身边的吉拉雅拉两人不见了,换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叫莎尔的。姐姐叫莎尔姐姐,妹妹叫莎尔妹妹。长得挺犀利的一对黑人姐妹,安以然有些怕那两人,通常打了个照面就赶紧避开了。
她觉得莎尔姐妹似乎比吉拉雅拉还不好惹,她惹不起以后还是躲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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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在公爵府的人换了舒默,魏峥接替了舒默所以的任务,就连舒门的暗卫都大部分编制进了魏门,当然,从别处被编制进来的人只能静待命令,如果新主人不给机会,那么这一辈子他们都没有出头之日,会永远在等待中度过。
舒默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名义上还是四大暗卫之一,可爷已经架空了他所有权利,要不是后让他留守在公爵府,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废人了。
舒默当初就被爷记了一过,如今是自己没能力保住自己,怨天尤人有什么用?
好在沈爷并没有真放弃他,让他看着安姑娘,看似轻松,可只有他们几个才知道,这才是重视。安姑娘的事,以往都是魏峥在左右跟进,即使没出现在她面前,魏峥也是时刻盯着她的。
舒默虽然被架空了实权,但要是这段时间能保证安姑娘不出什么岔子,他还是又望找回舒门暗卫。至少要在去Z国之前,保证安姑娘的安全。
倒是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太平日子,可舒默本性就不如魏峥,顾问他们稳重,重要跳点儿事儿出来心里才痛快,不然人活一世。无波无澜就闭眼了,那也太不划算了。暗卫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在活着的时候就应该肆意洒脱一点。
所以舒默开始不安分了,闲得发慌的日子就开始倒腾别的东西。
暗卫中除了魏老大有属于自己的私人财产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就连他们自己的性命都属于家主的,更别提私人财产。可舒默就忍不住手痒痒,联系上了霍弋那厮,两人在倒腾军火。
要说舒默,他还真不是为了钱,暗卫没有私人财产,可他们不缺钱花。舒默就是闲得蛋疼,魏峥在留守公爵府的时候,还时不时出去跑任务,他是四大暗卫之首,总有他不能推开的事。可轮到舒默,沈爷那是什么任务都没交给他,他就这么干坐着。又不是耶稣的徒弟,他哪坐得住?对舒默,这就是最深的惩罚。
魏老大没事儿做的时候练拳都能练上一天,换舒默,真不行,这就是个小儿多动症的重症患者,必须得倒点事儿出来心里才会舒坦。
舒默不能每天出入公爵府,出入次数多了同样会被上报,他没那么蠢。所以开始打安姑娘的注意了,安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公爵府的人是舒默,一直以为是魏峥。因为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再者爷也警告过,不准去打扰她。
安以然这算是在舒默康复后第一次见他,之前见过一次,那也只是在沈祭梵的书房瞟了一眼。所以安以然今天见到舒默,挺高兴的,都没觉得这人可怕,直往舒默跟前跳,抓着他衣服晃着说:
“我以为是魏老大碍,是你呀,你真的好了吗?那天我有见过你哦,在沈祭梵的办公室里,我跟你打招呼呢,可你没看到我。”
安以然显得挺兴奋,伸手去拉他的衣服,舒默挡了下,出声道:
“看到的。”顿了下,一本正经的出声道:“安姑娘,以后爷在的时候我们就是陌生人,爷不在的时候咱们是好兄弟,成不?”
“成啊,碍,舒默,让我看看嘛,你肚子上的伤真的好了吗?”安以然想起那天都忍不住瑟缩,肠子都露了出来的,满身的鲜血啊。竟然没死成,真是奇迹。
不,约克医生真是个奇迹。
舒默到底也对她不能像以往那样了,以前吧,舒默是真看不上安姑娘这一型的。麻烦精一个,有点小可爱那也被她事儿妈的一面给全压下去了。哪里好了?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大把的是,爷喜欢听话的,听话的就更多了,可偏偏就要她。
舒默此前对此无解,中间多少明白了一点,现在吧,有困惑了。还是觉得小姑奶奶配不上爷,这么个小麻烦精值得爷百般呵护吗?
不过毕竟他这条命是多亏了她,所以舒默对安姑娘的语气刻意好转了几分。
衣服被安以然拉开了,紧实的小腹上横了一条狰狞的疤痕,看得出那把刀插得有多深,整个腹部几乎都被横割了,像绑了条麻绳。
安以然面色有些不忍,抖着手往疤痕上摸了下,抬眼望着舒默,小小声的问:
“它还不痛不痛?”
舒默那心,渐渐的又开始融化了。安姑娘的眼神就跟小鹿一样,带着小心询问的目光,似乎挺不忍心揭他伤疤似地。
“不痛。”舒默动了下嘴皮子,还是吐了两个字出来。
舒默在感动的当下安以然说了句特别煞风景的话,她说:
“那天伯爵公刀子割进去的时候我特别为你担心,担心刀子把你的肠子划破,然后大便像血一样从肚子里露出来……”
安以然说这话时候还特别认真的抬眼,望着舒默全黑的脸,接着说:“应该会感染伤口的哦?如果伤口被感染了,一定不会好得这么快。”
舒默狠狠咬动了脸上的肌肉,捏了下拳头,这女人……他给她一拳吗?
安以然又抬手去戳舒默眼珠子,舒默直接闪躲开:“姑奶奶,你是很惋惜我没死成是吧?”
安以然收回了手,眼皮子一挑一挑的,睫毛跟着眼皮子的动作一翘一翘的,很是俏皮,下巴微微上扬,不高兴的说:
“碍,你怎么能这么说碍?我很关心你的,我只是好奇你的眼睛是真的还是假的……舒默,眼睛坏了也能换吗?你眼眶里面不是假的眼珠子吧?”
“你今天上衣蓝色,裙子蓝色,鞋子蓝色,衣服双排扣,袖子被你挽了起来……”
“碍,好了好了,是真眼睛,我知道你能看得到,我也没有怀疑你呀。”安以然打断舒默的话,晃着头说。
舒默斜眼看了眼安以然,顿了下,压低声音道:“有件新奇好玩的事,你想不想……”
舒默俯身脑袋凑近安以然,俩勾肩搭背的商量着大事。
大事商议完之后,安以然朝舒默伸出手去,“成交!”
舒默正儿八经的握上,脸上带着阴测测的笑意:“合作愉快。”
跟舒默达成共识之后,安以然这几天过得特别痛快,天天往外面溜。当然,谁都不知道他们出去了,他们都是掐准时间回来的。
沈祭梵在家的时候,安以然乖得不可思议,这倒是让沈祭梵对她刮目相看了。她心情好了,爷当然也高兴,晚上搂着安以然咬上她圆嘟嘟的嘴巴,边问:
“来,说说,什么事情让我的乖乖最近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