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死了人?”安家瞬间就炸了,全都从屋里涌出来。
安以镍和安父两人紧紧拉着安以然,不让警察把她带走。安以然早就听懵了,她那车技连只蚂蚁都压不死能撞死人吗?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可能啊?是有人在跟她开玩笑吗?双手拍打着警察上前抓她的手,神色有些激动,大声喊道:
“别碰我,不准碰我,我没撞人,我怎么可能撞到人?你们不能抓我……”
安以镍上前试图跟警察讲道理,“两位警官,这事情是不是弄错了?我妹妹根本就不会开车,怎么会撞到人?事情都没说清楚,你们不能说抓人就抓人,是怎么回事总要跟我们说清楚吧。我们虽然是普通市民,可也不能让人随便冤枉。”
安以然连连点头,眼眶里湿意明显,小脸吓得灰白灰白的。连连甩开警察抓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往安父身后退。这事情来得太突然,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二十分钟前我们接到民众报案,岳阳小区发起两起恶意伤人事件,接到报案后我们即刻掉了监控,发现肇事者开着这辆红色跑车围着岳阳转了一圈后开进了小区,从监控里截取车牌号为京CXXXX-XX,车主正是这位小姐……”
警察没说完安以然就大叫起来,“胡说,你胡说,我没有撞人,我根本就没有绕着岳阳转圈,我是从新华都那边直接过来了,都是没有的事,你们别诬赖人。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做过,凭什么要接受你们的调查?如果你们强行抓我,我会告你们诽谤,告你们侵犯我的人生权利……”
警察并没再继续解释,严肃着表情道:“我们也是秉公办理,请你配合我们跟我们走一趟。如果跟你无关,事情调查清楚后,警方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态度很强硬,手铐已经拿了出来,白晃晃的手铐闪着寒气森森的白光,安以然撑大的瞳孔缩了缩,几年前的一幕幕瞬间被拽了回脑中,连连摇头,不肯配合。
安以然转身要往屋里躲,另一侧站的警察一个迈步把人给拽了回来,安以然大声喊叫着,头发凌乱开来,回头望着着急的安父:“我没有撞人,我没有……”
安父看这情形是拦不住人了,到底怎么样警方也不会随便冤枉人,赶紧转身往屋里走,拿了衣服快步走回来说:“两位警官,我也一起去吧,事情是怎么样的,我们总要弄清楚。我敢保证不是我女儿做的,只希望警方能尽快查处真相。”
安以镍一听安父的话,当下也松开了另一人的衣服,顺势给顺了两下被他攥皱的警服,宽和道:“是是,无论怎么样警方是不会冤枉人的,警官,我们都是安守本分的市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违反法律的事,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
这边赶紧让叮嘱杨可在家等他们,他跟安父去警局一趟。安母脸上岔岔的,觉得安以然这怎么总出事啊?这事情还真是挑日子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冰凉的手铐锁上手,安以然那心瞬间一片死灰。她没想到这辈子竟然会被这东西铐第二次,真真比死还痛苦。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总有事情找上她?
“爸爸,大哥……”安以然两滴清泪从脸上滑落,回头捂住的望着他们。
安以镍安抚道:“没事的,你别担心,我跟爸会陪你走一趟,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警察不会冤枉人的,你放心,别害怕。”
安以镍匆匆跟安母说了几句就跟安父出门了,杨可关上门,拍拍胸口,吐了口气,天啦,就小区外不远撞死了两个人?真的还是假的?也太恐怖了吧,看来她今天出去得从小区后门走了,这世上怎么就每一天好安生的呢?
“阿姨,要不,我们看部电影吧?”杨可跟安母单独相处,那还是有些怯场的,必竟是未来婆婆,而且安母对外人可不像对自己孩子那么亲热,客客气气的,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敷衍,尽管对她这个未来儿媳,也并不是那么待见。
杨可也是实在是跟安母没什么话说才提这么个建议,可安母听在耳朵里那感觉就不对了。我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情看电影?这存的是什么心呐。
“你自己看吧,我头晕,去躺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再就我吧。”安母不是不担心安以然,可毕竟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勉强惦记着就已经差不多了,还能指望她跟当初安以欣出事一样怎么着急?再说,这事情,她就是急也没用,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好好在家等消息呗。
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安母看得最开,为什么?不是有那位爷给顶着嘛,别说这事情是误会,根本不会出什么事。就算是真撞死了人,那为爷也能给摆平。所以啊,他们跟着瞎搀和什么呀?折腾一回有用吗?老头子急,老大也跟着瞎转。
安母不说话,是因为安以然如今在安家那是水涨船高,比谁的地位都高。安家重症旗鼓安以然出力不少,如今又有那位爷给撑腰,谁能说半句?要是老大瞎急安母还能说两句,可安父急,她不说话了,免得安父误解她又有什么别的居心。
警局
看到截取的录像资料安以然傻眼了,平静的坐了下去,安父安以镍随后就到了,可看不到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也是安以镍这时候才想起那位爷来,可怎么联系?安以然说那位爷已经出差好几天了,这还没回来。唯一留下的联系方式是魏峥的,可魏峥手机不在服务区。安以镍想来想去,想到孙烙了。
“爸,要不,托孙少帮忙吧,那位不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事肯定是没事,我怕以然在里面害怕。要是能早点出来,当然是早点出来的好。”安以镍拿着手机想了片刻对安父说,这事情肯定是有误会。
可这世上,就算不是自己做的,别人有心往你身上泼上脏水,你又能怎么样?安以镍在怀疑,是不是有人特意蹭那位爷不在京城的时候故意陷害以然。还真不怪他多想,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高门里这种事太多了,对付不了那位爷,就很有可能将矛头转向手无寸铁的人,这要是真有人肆意报复,这事情就复杂了。
安以镍话倒是提醒了安父,安父反问道:“魏先生的电话打不通?”
安以镍点头,安父有些担心了,怎么会这么凑巧都联系不上?难道是跟那位有关?这是摆脱他们家以然的方法?安父这想法刚冒出来立马摇头,绝不可能,那位爷对他们家以然的态度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想要摆脱以然,那天会出现在宴厅就是多此一举了。再者,那位爷要摆脱一个女人还不到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能联系上孙少爷,那就试试看。不不,先给你妹夫打电话,看他肯不肯帮一把。你要先说好,要能把然然安全救出来,等那位爷回来一定重赏。”安父出声道,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去麻烦别人不太好,可谁知道那位爷什么时候才回来?他们总要先想办法自救吧,要是没等到那位回来人被草草定罪了,那该怎么办?
安家在政界是半个熟知的人都没有,以前是政府重点提拔的企业,可都是过去了,政府里头,谁还能卖这个面子?好歹张秘书是许市长身边的人,这事情要是去麻烦孙烙,还不如先找张秘书,毕竟张秘书如今也是半个安家人。
安以镍一拍脑门,他真是昏了头,当即连连点头,赶紧给张秘书拨电话过去。
“关机。”安以镍神色不明的说,这种时候关什么机?
安父也愣住,关机?一般像张秘书这种政府要员,向来都是二十四小时保持通话的,怎么可能会关机:“应该是在开会,除了这没别的可能。上午我还听见以欣给他打了电话,没道理这时候关机。再、等等吧,或者,你先联系孙少。”
刻不容缓的事,当然不能往后拖。现在里面还是审查,这事情一定快。警方能找到安以然,肯定是经过初步调查的。所以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真给他们猜对了,是有心人有备而来,那以然就危险了。
审讯室里,最先审讯安以然的两个女警官出去了,换了两个威武的男警官。气势有几分骇人,人一进来往她对面坐,翻了下她的资料,又翻了下寥寥几句的口供,冷声问道:“安小姐,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死者是你的姐夫,是政府的要员,据调查,三人行策划公司与政府有不少合作,是家庭纠纷还是工作原因?”
安以然依旧没出声,两名警员互看一眼。在审讯室里像这样三缄其口的嫌疑犯太多了,因为他们在等自己的律师或者等人来搭救,这之前都不会说任何对自己有利或者不利的话。可疑犯不出声,警察深入不了案子啊。
这整件事,她就是最大的疑犯。左边的警员翻看着安以然在警局的档案,两年前被拘留后获保释,原因是吸毒。原来是有前科的人,真是看不出来,现在这些年轻女孩子太不自重,长那么漂亮不好好过日子偏要自甘堕落。
左边警员暗暗摇了头,觉得真是可惜。靠了下右边的警员,把档案递过去,右边警员明显也是注意到她的前科。左边警员边翻看刚才调查到的资料,果然有钱人家是非多,安氏,昙花一现的兴盛建筑,真是精彩得很。
“九点二十分时,你从新华都文苑小区出门,走京都主道往岳阳开,每个路口都有录像记录,半小时后也就是在十点你到了岳阳,在岳阳華莱步行街前后的位置停了将近五分钟,后继续开往岳阳居民小区,在小区外你故意将车转进单行道,避开交通摄像,在这里你停了将近十分钟。”左边警员公式化的询问。
合上了精彩的豪门资料,警员脸上带着已经掌握一切动机的自信,语速很慢,继续问话道,“安小姐,这十分钟你是在等人,这个人,就是你的姐夫,张启华。而在这十分钟内,请问,你是在计划怎么谋杀你的姐夫是吗?”
安以然不由得冷笑了声,说得真好,要不是她今天很精神,她差点都以为真是这么回事了。摇头,依旧不说话。右边坐的警察脸色沉了下去,出声道:
“安小姐,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如今所以资料事实都指向你,如果你自己不为自己辩解,这罪,可能就这么定了,所以还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在没有定罪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安以然脸上表情极淡,依旧这句话。
两名警察再度交换眼神,像这种半天撬不出一句话来的犟种他们遇到过太多,要是男人,他们不介意上拳头。不是殴打,那叫配合审讯而使用适当的暴力,并不会受到任何刑事责任。可对方坐的是个娇滴滴的姑娘,拳头自然就上不了。
两人出去,安以然被暂时拘留监禁。
“我要求见家人,我要求见我姐姐安以欣。”安以然被人带着走过长长的走廊进了监狱,狱警转身时安以然出声说。狱警回头看了她一眼直接走了,安以然拉扯着铁门大声喊:“我要见家人,我有权利见我的家人,你站住,站住,别走……”
警局外面死者家属已经来了,安父跟安以镍正等着孙烙过来,结果没等到孙烙倒是把张老太和张家几兄弟给等来了。见到张老太,安家父子都愣住了,他们怎么来了?安家父子还没上前,那边张家人就已经哭惨了。
“我的儿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跟我孙子就这么走了,你这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我日日夜夜烧香拜佛,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杀千刀的人啊你不得好死……”张老太一哭嚎,几个儿媳妇女儿都跟着哭。
张家那么大一家子,本事的就张秘书一个。张秘书在许市长上位后自己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他虽然是不受贿赂,可别人求他的事情没少帮。利用职务之便做哪些也不拿回报也就是为让自己家里人能好过,不给自己留把柄在别人手中。张家上到老大的房子,下到他侄女儿上学的问题,都是他一手给安排好的。
如今这张家唯一的顶梁柱没了,张家那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这等于就是把张家的财神给轰了,张家人能不气?几个妇女一会儿工夫就把警察局闹得乌烟瘴气。警察能怎么样?还能武力镇压了?人好歹也是政府官员的内人,张秘书没了,张秘书同僚还在啊,一直器重张秘书的许市长还在啊,能怎么样?
局长上面给话了,说是让她们先闹着,闹一下局子那天顶盖儿也不会被掀掉。张家死了个那么本事的人,他们也要理解下遇难者家属的难处。
安家父子震惊了,死的是张启华,还有张可桐?不会那么巧就是以然撞死的两人吧?安家父子知道这事情肯定有误会,可他们不能在张家气怒当头迎上去说这事儿不是我女儿干的吧,除非他们想脑袋被打爆。安以镍扯着报纸拉着安父从侧面避开出去了,就怕这时候被张家发现。人在愤怒的时候你指望他们能讲理?
安父安以镍避难似地躲出去,赶紧给安以欣打电话,关机。安家父子两人急得不行,今天这到底是要闹哪样?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关机,张家父子出事,这事情还不知道安以欣知不知道,安以镍先给杨可打了电话过去。
杨可给吓了老大一跳,安以镍那边急着连问了几声杨可才回过神来:“在我在听。阿姨和总监都还不知道这事,她们在你们走之后就进了房间,一直没出来。”
“知道了,这事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先安抚着我妈和以欣,我跟爸马上回来。”安以镍急急的吩咐了几句就挂了,比起安以然出事,这张家父子出的事当然更严重。安以欣已经经历过一次痛苦,后又是谢豪跳楼,好不容易才从痛苦中抽离出来,这又出了事。怕她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所以安父和安以镍准备马上赶回去。
杨可兴怏怏的挂了电话心想着你们安家事儿可真多啊,一茬儿接一茬儿的。目光看向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门,安母跟安以欣压根儿就看不上她,这让她怎么去安抚?人都还不知道,她要是去敲门,没的还把她数落一通,简直莫名其妙嘛。
安家父子在张家人身后,去看了张秘书的尸体,简直,呃,惨不忍睹,脑花都给撞了出来,完全面目全非。可认识他的人只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就是张秘书。
安父和安以镍不忍心再看,赶紧先走了。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过他们已经确定了撞死的人就是张秘书,张可桐如今在医院抢救。安父先回了安家,安以镍去了医院,张可桐危在旦夕,送进医院就已经推进了手术室抢救。
安以镍在医院给办理了手续,孩子是要紧,可到底不是他安家的,能不能活是天意,他也不是医生,干坐着等也不是办法。所以手续办好了就回了安家,跟张可桐相比,当然是自己亲妹妹重要。这事能瞒住一时是一时,首先得拖住以欣。
至于以然,她一向是个有福气的,身边贵人不少。他们跟着急也没用,如今这事还得靠警察。人肯定不是安以然撞的,安以然那车技,谁都知道。就人走快点儿的都比她车子跑得快,还能撞死人?所以这事就要拖有能力的人去办。
孙少已经答应过去,那他们就不用太担心,再者,孙少不行,以孙少跟那位爷关系,他一定能联系上那位爷的。这事情哪头轻那头重,自然就出来了。
安以然没等来安以欣,倒是把孙烙给等来了。
孙烙神色有些焦急,本以为她跟那位爷已成定局,有那位爷护着,她会过得很好,可没想到,竟然还要受这种苦。孙烙一路飙车过来的,就怕她再被关押进那里会怕,几乎都能想到她哭得惨痛无比的惊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