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祭梵再度压近了几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沉声底唤,“乖宝?”
“碍,沈祭梵,你先别这样,你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安以然微微侧了下脸,避开他迎面喷来的灼热气息低声怨道。双手横在胸前,用力要推开他。
“回答我,我对你的好,可以弥补年纪的问题吗?嗯?”沈祭梵抬手轻轻扣在她脸上,板正她的脸,鼻息相互间缠绕,唇际轻轻擦着她的唇,欺近,又拉开些距离,垂眼看她的脸上的表情,指腹磨蹭着她柔嫩的下巴。
点头,煽动着睫毛,因为离得太近,以至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伸手摸摸,终于顺着他脖子往上推开了些他的脸望着他:
“沈祭梵,你怎么了?”
沈祭梵依然手捧她的脸,埋头轻轻吻着她,边低声道:“我只是想听你说。”
安以然仰着头主动亲了他一下然后往他怀里拱,脸径直往他怀里钻,抱着他腰躯低声道:“沈祭梵,虽然我总是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可能让你开始不信我了,但是这是真的,我没有嫌弃你老。沈祭梵你相信我一次吧,这次是真心的。”
“乖宝,喜欢我吗?”沈祭梵郁沉的脸色总算疏散了些,掌心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垂眼看着她漆黑的头顶,等着她的回应。
安以然点头:“喜欢啊,喜欢跟你在一起。”最近开始好想好想,刚分开就想。
“爱吗?”沈祭梵再问,认真听着她的回应。
安以然有些迟疑,沈祭梵目光微微沉下去。安以然在想,很喜欢很喜欢,算不算爱?算吧,大概,她觉得爱就是她对他这样的,点头,“嗯。”
沈祭梵竟然有丝劫后余生的欣喜,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继续道:“那会愿意为我推轮椅吗?”
“哈?”安以然猛地瞪大眼睛,伸手推了他一下:“沈祭梵,你偷听我说话?”
怪不得他忽然变得奇奇怪怪的,原来又听到她说安以欣和张秘书的事了:“碍哟,沈祭梵,我说了,他们跟我们不一样的。我们哪有差到他们那么多?”
“愿意吗?嗯?”沈祭梵再度拉回他的问题,他就关心这个。温润的指腹轻轻揉压柔嫩的下巴,带着天生压迫性的目光与她直视。
“你哪里需要我给你推轮椅啊,真要到那个时候,推轮椅的人肯定是你呀,你那么厉害,不会老得比我快的。现在的人,长得都那么年轻,魏峥说你十年前就长这样了,所以你十年后二十年后还是这样,我十年前可不是这样的,十年后也不会是这样。所以沈祭梵,我想,以后如果真要到推轮椅的时候,肯定是你推我呀。”安以然巴拉巴拉说着,而且,就算那样也不会轮到她,还有魏峥他们呢。
沈祭梵心底被她的话塞得满满,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轻轻将她抱进怀里低声道,“好,我会一直这样。”一定不会比你先闭眼。
安以然微微扭了下头,真是个伤感的话题呀,她还很年轻,不适合说那么久远的事,好几十年后的事呢,谁知道会怎么样?她的生命才刚开始,还有好多精彩纷呈的事等着她,哪里适合这样的谈话?随便说说罢了。
“我饿了啦。”安以然小声嘟嚷道,她只是让他给她送点吃的来。
沈祭梵底笑出声,揉揉她的头发,这才松开她,魏峥舒默背对他们立在走廊尽头。沈祭梵松开安以然时候才见他们转身走来。安以然赶紧从沈祭梵身边走开,“魏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把我要吃的东西带过来的,谢啦。”
安以然直接接过魏峥手里的盒子,抬眼看向舒默,指指他手里那份说:“那个,给小助理的,你给我吧。”快速抢了过来,笑道:“谢啦。”
转身给了一份给沈祭梵:“你帮我拿着,我马上出来。”
沈祭梵微微愣了下,心底感觉有些怪异,小东西这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别的,他能理解为,她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吗?
那边安以然从病房跑出来,魏峥和舒默已经离开了。沈祭梵伸手,安以然手递他手里跟着他去楼下的休息区。
沈祭梵给拆开盒子,除了她要的外糕点师还放了别的精美小点心,看起来很漂亮。沈祭梵盒子一打开,安以然头往他面前凑:“哇--好好看。”
沈祭梵抬手推开她的头,安以然不高兴的抬眼瞪他,不高兴的撇着嘴,小声咕哝,都已经带过来了,难道就给她看看而已,拉着脸道:“你又不给我吃吗?”
沈祭梵无奈的摇头:“少不了你的。”从食盒中拿出消毒纸巾,握着她的手轻轻擦着:“手上也不知道都碰了些什么,能直接就吃吗?多不干净。”
安以然翻了下眼皮子,真是扫兴呀。稳稳的坐着,手让他反复擦洗,然后才开始吃。安以然抬眼看着沈祭梵的脸,怕他又管东管西的,拖着盒子坐到他对面去,抱着盒子开始啃,小口小口的咬着,腻着了就吸口椰奶。
沈祭梵看着她的小模样,脸上表情虽淡,目光却满是细腻的怜爱。
“沈祭梵,你说小助理他们俩个,怎么会进医院的呢?”抬眼看他,狐疑道:“也太狠了吧,听说小赵儿那个大出血,哇,那个得要多激烈才会那样?”
沈祭梵脸色有些黑沉,这小东西,目光淡淡盯着她,落在她埋下的大片头顶上,食指轻轻叩击在冰凉的桌面。轻声唤道,“乖宝?”
“嗯?”安以然吸了口椰奶抬眼看他,“什么?”
“别人的事,少说几句,多关心自己。”爷想说别人的事儿你那么上心,他的事儿却不见她半点过问,厚此薄彼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哦,”安以然点头,拿着椰蓉糕咬,慢慢的嚼,别人的事她也没说啊,她说的是小赵儿他们的嘛。顿了下又说:“碍,沈祭梵,小赵儿那个,就是那个啊,以后还可以用吗?大出血碍,听说得做手术。沈祭梵,那个真的很容易受伤吗?”
沈祭梵脸黑了,起身在她身边坐下,小东西担心的事情会不会太多了点?
抬手捏了把她的脸沉声道:“成天胡思乱想,那种事你也关心,嗯?”
“碍哟,那不是,身边的事嘛。”实在太具有八卦性了啊,沈祭梵是不是人啊,怎么就半点不感兴趣呢?虽然是朋友,背后说肯定不好,可是好奇嘛。
安以然忽然转头看着沈祭梵忒认真的说:“沈祭梵,你以后可千万别那么用力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你要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那个都很脆弱的,可不要像小赵儿那样用坏了。你每次都那么用力的撞我,我都好担心你会不会撞断掉。所以,我们以后还是轻轻的来,像电脑一样,多爱护下,可以用久点嘛。”
沈祭梵脸色彻底黑掉,安以然还忒认真的看着他,眸子瞪得溜圆。事关两人的性福啊,这事情她还是比较上心的。总要从别人那吸取教训,以防万一不是?
“然然!”沈祭梵撒气的揉着她的脸,使力的掐了下,狠狠道,“爷是金刚钻,刚硬持久耐操磨,再用个五六十年依然金枪不倒,所以你担心得多余了。”
“哈?”安以然惊奇的望着他,“你的是经过质量检测的吗?为什么能用那么久?五六十年,那你都、八十多岁了,你都那么老了你还想着做那个啊?”
安以然说到后面时脸猛地涨红了,是因为反应过来他们俩在讨论什么东西,脑中闪现的就是他雄赳赳气昂昂的火龙,后面那话说得都有些磕巴了。撇了撇嘴,都七老八十了还想着那个,到时候她肯定行动都很困难了,才不陪他那个呢。
安以然俏脸滚烫,自己觉得臊得慌,赶紧伸手捂脸,转头,溜圆的眼眸子左右转动着,吐着气。真是太丢脸了,怎么跟他说这个呢?
沈祭梵看小东西发窘,当下心情大好,伸手把小东西拖进怀里轻轻抱着:
“不说话了,嗯?”
摇头,沈祭梵指腹轻轻拨弄着她滑嫩嫩的脸,就要抬起她的脸来看。安以然轻哼一声:“沈祭梵你别动我,人家都不好意思了,你还这样。”
“这话可是你先说的。”大抵男人都是从不把生活私事放嘴上说的,可如果对方是心尖尖儿上的人,那说说也无妨,这叫,情趣。
安以然忽然抬起头看他,问:“沈祭梵,你那个,不是第一次,对吧?”
花样那么多,明显就是情场老手了,肯定不是第一次。是想起小赵儿说第一次都给肖肖了,肖肖第一次也给他了,这多好啊,一辈子就拥有彼此,所以安以然心里开始不舒服了。因为沈祭梵,根本就不用想,肯定不是第一次。
沈祭梵刚舒展开的笑容立马没了,这小东西介意的东西可不少。没出声,抬眼看着她。他不出声,那就是默认了。安以然看着他,果然脸子很快就拉了下来:
“人家小赵儿昨晚才是第一次,肖肖也是。沈祭梵,我觉得我亏了,我那个都给你了,可是你我都不知道是你第多少次了。你那个那么厉害,别人都说那个厉害都是做出来的,做多了就知道技巧了。你是不是以前也像现在跟我这样,每天都要那个才能睡得着?”安以然越说越懊恼,嘟嘟嚷嚷一通,抓着头发恼怒道。
“然然,”沈祭梵无从解释,生理需要,他遇到她时都已经三十三了,如果之前没有过任何痕迹,那不是作风正派,那是有病,所以那根本就是不可避免的,可这些跟她解释得了吗?拉着她的手,板正她恼怒的脸声音低沉道:
“我不否认为了解决生理跟别的女人上过床,但是,你要知道,那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心都给你了,你还要在乎那么几次吗?”
“才几次吗?你看你,如果从二十岁就开始了,你都跟别人睡十几年了,我太亏了沈祭梵!”嫌弃,绝对是嫌弃,这个男人都被别人用那么多次了她还要嘛?
沈祭梵脸色怒沉怒沉的,可又不能扯着这点子事发火。这种事小东西一旦提起了,不在第一次就给她个满意的回答,这事情就得在她心里膈应着,久了就成了大问题。所以尽管爷觉得没解释的必要,还是尽量压抑着心底躁怒解释道:
“乖宝,不超过十次,相信我。冲锋枪上阵前都需要枪手反复演戏试用,实战前用得越顺,上阵时才能雄风大展。以前那几次都是为了让你更快乐做的准备,积累了经验,才有今天的效果。乖宝,绩效如何,是交给你检验查收的,嗯?”
“你的意思是,那我要是不满意,你还得再找十个女人演习?还要找别的女人做那个事?”安以然当即给她吼回去,怒目横瞪的瞪着他。
沈祭梵按了下眉心,“当然是在你身上演习到你满意为止,什么样的程度你才能满意,只有你知道不是吗?所以,以后无论演习还是实战,都只会是你。”
安以然红着脸,伸手推开他靠近的面颊,依然不高兴,还是介意着,她本就不是大方的人,这事上安姑娘小气得很,心里暗暗咬牙,就算十次,那也不少了,拉着脸哼道,“我是你第十一个,可你却是我第一个,沈祭梵,我很不高兴。”
沈祭梵叹气,要早知道能遇到这么个折腾的小磨人精,他就是憋死也能忍着。板正她的脸,捧着,双目直视她的眼睛,叹气道:“宝贝啊,那你说要怎么样?”
因为他一句“宝贝”让安以然当下心花怒放了,她是他的宝贝呢。嘟嚷了下嘴,其实也没想怎么样,也不能重生再来一次啊,谁让她运气不好,那么晚才遇到他?呃,不对,她遇到他时才十九,已经很早了,要是再早,那也不大可能啊。
“我就是,心里不高兴嘛,沈祭梵,你以后要再对我好点,因为我觉得我很吃亏啊。”安以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往他怀里钻,脸贴着他胸膛蹭着。
“好。”沈祭梵含笑,低声应着。轻轻的,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
*
梁瑛爱开着车往度假村去,半道上又折回了孙家。她去就算抓了个现场又能怎么样?要是惹急了孙烙,没准儿他会不计后果的要跟她离婚,倒时候她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这即便是有名无实的婚姻,可无论如何,她还是他的妻子。法律上,她是他最亲近的人,只要她不答应离婚,孙太太就只有她一个。
梁瑛爱一直坚信,孙烙玩累了总会要回家的,他现在还年轻,男人能玩的也就那么几年。他已经三十几了,还能有几年好叛逆的?总归最后会回家,会看到她这个妻子的好,所以现在她急什么?至少,她是孙家人眼中的好媳妇。
一晚的辗转反侧,早上起了个大早,因为是周末,所以家里人都在。梁瑛爱早餐时候亲自忙活着,脸色虽然不大好,可脸上带着笑,见婆婆下楼赶紧上前去接,扶着婆婆的手往餐厅去:“妈,我们今天去阳光度假村休假吧,我听一个朋友说那边条件很不错,最适合家庭出游了。本来昨天就想着过去的,但是怕爷爷有公务忙,就没说。一家人出游,妈妈,您觉得好不好?”
孙母乍听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想出游了?孙母愣了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家人出去走走也不错,“嗯,你爷爷今天正好休息,就一起出去走走吧。”
坐下时,才又说:“给孙烙打电话,让他也去吧,一家人都在。”
“他忙呢,在出差。去度假村这事我都计划好久了,一直在等他的时间,本以为这个周末他会有空的。可昨天他助理说,已经去了外地出差,得好几天呢。所以……没有关系啊,妈,就我们家里人去吧,那边我都已经打理好了。”梁瑛爱轻言细语的说着,恪守本分的做着一个好媳妇的样子。
老夫人从楼上下来,吩咐厨房把老爷子的早餐送进书房,然后才坐下来。梁瑛爱脸上带着点点笑意,出声道:“老夫人,爷爷今天没有时间吗?”
“听说约了老战友,上午要出去一趟,怎么了瑛爱,有事找你爷爷吗?”二房语气倒是很温和,毕竟这个家,她身份是最尴尬的。虽然孙家里里外外都叫她一声“老夫人”,可别人高看她一眼,她自己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老夫人跟孙夫人向来不对盘,老夫人儿子当年的事,不一定她就不知道,只是进了孙家后那些事就得咽下去,再想给儿子报仇,也不会傻到跟孙夫人斗。这事情连老爷子都含糊盖过去了,她还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