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疼四毛了,你是有福之人啊,哪像咱,人到三十五,衣服烂了还没人补哦.....”欢喜坨拿腔拿调的调侃着。
“作死呢个白胖子,回头给你找个厉害媳妇,好好管管你这张嘴。”春娘娇嗔的骂了一句,随即对四毛等着杏眼:“还愣着干嘛,领着大伙进去啊,雅间里酒菜都备好了。”
“得嘞,遵命。”四毛嘻嘻笑着对王富贵等人说道:“各位雅间里请吧。”
一行人迈步进了春娘茶馆,伙计殷勤的引领者众人上了二楼包间,果然是七个碟子八个碗的摆了一桌子,春娘知道接下来他们要聊的一定是有很多机密,于是屏退了店里的伙计,自己亲自斟酒布菜,张罗着众人落座端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毛放下了杯子,对春娘说道:“把那个契约拿出来吧。”
春娘立刻笑盈盈的起身出了雅间,不过片刻功夫,就从柜台里取回来了几张写满字的纸,纸是搁在托盘之上的,附带着还有笔砚朱砂印泥,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四毛取过了纸,双手恭恭敬敬的呈给了王富贵:“富贵哥,如果是咱哥俩的事,一句话就成,吐个唾沫砸个坑。不过咱们身后可是鱼帮和漕帮成百上千号弟兄,这就是公事了,所以哥哥你别嫌我啰嗦不爽利,在商就得照着生意场上规矩来,这契约您过过目,有不妥的我们商量,有了这东西,对你我和手下的兄弟们既是个保障,也是个约束,大家规矩在前,以后必然能少好些个麻烦。”
王富贵打鱼兼打劫的出身,虽然难得的识文断字,可签署契约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不过他并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也非常精明,四毛说得话确实有道理,在商言商,一人为私二人为公,合伙做买卖往往就是丑话没说头里才导致最后没个好下场的比比皆是,这种关头不是空谈兄弟义气,甚至故作大度扯淡说什么兄弟甭算那么清之类屁话的时候,于是好不推辞,大大方方接过了契约,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四毛见此,心里最后一个吊桶才落了地,这说明王富贵角色转换很快,顺利的从水匪模式切换到了商贾模式,而且一进入状态之后立刻就能适应游戏规则,有这两个前提,他就会成为好的生意伙伴而不是各弹各的调,最后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仔仔细细看完了契约之后,王富贵轻轻放下了契约,面上波澜不惊的说出一句话:“这份契约签下来,漕帮可就吃亏了,四毛兄弟,情归情,丑归丑,我觉得倒过来行,漕帮六鱼帮四。”
“富贵哥,你是不是觉得股本漕帮出大头,商铺也是漕帮承担,所以心里过意不去?”四毛也不隐晦,直指王富贵心中所想的要害。
王富贵点点头:“自古都是将本求利,有多少本占多少利,哪有出小拿大的道理?”
四毛听罢,沉吟片刻说道:“富贵哥,你说的是,话糙但是理端,不过关键在于本这个东西你怎么看,并不是说白花花的银子和官府盖戳的地契房契才算本,人才是最值钱的,鱼帮上起巴东,下到洪泽水道苦心经营几代攒下的江湖声望和人脉才是最值钱的,我们不过是掏银子给铺面而已,人全是你们的,地盘也大部分是你们的,我拿着银子放印子钱,拿着商铺收租子又能赚多少?何况这件买卖于我漕帮是锦上添花,对鱼帮来说是雪中送炭,有了这份契约,哥哥你必定能在鱼帮老大的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有了你鱼帮帮主这块金字招牌,我何愁没有好处?这些才是最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