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最先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刘黑皮虽然慢了点,不过经过四毛一点拨,立刻也就明白过来了,这无疑是当下最好的一种办法了,立刻就能解了三家不死不休的恩怨,还让三家无话可说。但反过来说,四毛也给自己下了一个套,赚钱的门道得靠你老人家来找,否则免谈。两人都是人中龙凤,彼此心思转了无数个弯弯绕,片刻之间便达成了协议。只是四毛最后有点不甘心的是,刘黑皮到底看破了自己其实没有退路,因为徐三刀现在就在岸上等着跟自己玩命,除了在漕船上呆着能保证安全,还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能破这个局。
夜色阑珊之中,黑透了的江面偶有点点渔火若隐若现,四毛听着涛声起伏,面前一灯如豆,百无聊赖,不由的一个人对着舷窗外发呆,远在荆州的爹娘,独自操持着铺子的燕子,还有马庆虎,老道士,三癞子,徐三刀,一幕幕场景如过电影般此起彼伏,心中乱做了一团。他从随身的行囊里摸出了那本书,细细的研读起来。
他翻了这本书不知好多遍了,其中的内容早已了然于心,对着一行行字就是静不下心来,索性放下了书本。走出了船舱。
自大香堂散去,各路人马各各归各家,各找各妈,唯有自己下不得船,上不了岸,就此安顿在了赵兴刚送的那条漕船上,随行的水手俱都上岸喝酒去了,只有严兴济留给自己的一个跟班陪着,此时恐怕也入睡了。船儿随波摇晃,远远的泊在江心,严兴济如此安排也是考虑他的安全,提防着徐三刀来找麻烦,只是四毛却苦了,虽然有条备用的小船,可划到岸边只怕半个时辰都不止,所以他也懒得冒着风险还要累一身臭汗回岸上去。
正在四毛溜达在甲板上的时候,突然听得一阵脚步轻盈,四毛猛的回过身来,借着舱里透出的微光,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过来。一袭雪白的貂裘迎风招展,大大的风帽遮住了整个脑袋,腰肢款动,手中还提着食盒,仿佛凌波而来,四毛笑道:“长夜客来,人生一大快事,外边风大,快进去吧。”说着话,抢步上前接过了对方手中的食盒。
来人手中一轻之后,腾出手来打开了风帽,肤若凝脂,眉目传神,美艳不可方物,不是春娘又会是谁。一边搓着手哈气,一边说道:“你是看到这些吃食高兴吧,还拽啥文,人生一大快事,我看你是鸭子死了嘴巴硬,困在这黑天冰凉的水上能好受吗?”
四毛一边将春娘让进了船舱,一边问道:“你怎么过来的?江上风浪可不小,看着怪瘆人的。”
春娘得意的笑笑:”你别忘了我是谁?”
“瞧,我把这茬给忘了,你自小在船上长大的。”四毛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食盒,里面满满当当装了不少新鲜的食材和鱼生,一个铜锅,竟然还带的有木炭,不禁由衷的叹道:“亏了你细心,没带炒菜来,江风一刮等到这儿也早凉透了。还是这暖锅好,热热乎乎。有酒吗?”
春娘打开食盒的底层,原来还有一个暗格子,里面赫然摆着两瓶酒,外带两只青瓷酒杯,春娘一一摆好了,又动手开始用火镰火石燃起了木炭,不大会功夫,木炭便冒出了火星,一锅的冷汤也渐渐翻起了热乎气。刚刚还漆黑冰凉的船舱因为春娘的到来,立刻变成了暖意无边。
四毛惬意的看着忙乎个不停的春娘,突然说道:”春娘姐,难怪我娘总说,要是没个当家的堂客,家就不是个家。”
春娘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就让你娘给你踅摸一房媳妇啊!”
“难啊,实在是媳妇不好找。”
“说说你想要个啥样的媳妇,姐姐给你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