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执事见机也出来打起了圆场,顺便刷刷存在感:“三爷,当务之急您得先稳住了啊,帮里的大辈们在这个节骨眼上都去押漕粮进京,摆明了是想让您低头让步,和老金拖桌子吃讲茶,趁着他们没出沔口境,快船还能追得回来,让大辈出面唱红脸,和老金还有转圜的余地,不然的话,三爷您就得唱独角戏了。到底是进还是退,您得拿个主意啊!”
徐三刀听罢,脸色乌云密布,于执事讲的这番道理他何尝不知,只是他一直希望争取漕帮的几个老大支持他和敌人一决生死,没想到的是,严兴济裹挟了他派去的说客,突然来了个开路依吗子,逼着自己要么举白旗投降,要么一个人扛着炸药包去炸碉堡,这招釜底抽薪简直是封死了自己所有腾挪的空间和余地,徐三刀仿佛已经看到一张大网当头罩下,而且越收越紧。
徐三刀一直有恃无恐的是自己将事情闹得越大,严兴济和漕帮越不能脱身,原因很简单,江湖势力之争首先争的是名望,有了名望,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凡事都靠硬碰硬的打打杀杀毕竟成本太高,树敌也太多。自己如果斗输了,不就相当于漕帮被人当众打脸了吗?更何况他捏死了严兴济和漕帮绝不愿背上一个不顾兄弟义气和死活的骂名。没想到的是,这个最大的筹码在严兴济眼中竟然连屁都不是,自己所有的算计完全扑空了。
如果徐三刀知道严兴济除了釜底抽薪之外还预备了渔翁得利的后招等着自己,估计得吐血三升。而他要是知道这些损招都是四毛在背后指点的,估计得吐血而亡。其实他还有更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笑嘻嘻且被自己当做送财童子的张四毛还挖了一个更大的坑等着自己。这个坑等于再踩上一只脚,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花厂的生意照例好得出奇,第二天一大早,徐三刀例行公事一般带着一大群手下前呼后拥的在花厂坐镇,一是为了防备刘疤子这边寻仇闹事,二也是来散散心。只要看到人头攒动下注的赌客们,徐三刀就等于是看到银子在自家门口排着队的往里滚,那种感觉真叫一个酸爽了得。
“三爷,那位马老夫人又来了.......”老于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来就来呗,你好好招呼着不就行了,何必跟我说?”徐三刀有点奇怪,这位马夫人现在已经是花厂的常客了,三天两头的来赌上几把,而且把把都输,从没压中过一次,很多赌客都把她当成了指路明灯,马老夫人买的其他人就不买,徐三刀估摸了一下,这位主在厂子里只怕扔进去不下两三万银子了,可不是笔小数目。
老于压低声音道:“我觉着有点蹊跷,这次她是带着三十多个封包来得。”
徐三刀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什么?全押上?押了多少?”他的脸上大大的写着一个惊叹号加问号。
“全押上了,据管家说的一门不拉,压了多少不知道,这次她把银票和写注的花票全封死在封包里了,咱看不见。”
“她这是输得失心疯了吧?”徐三刀满肚子狐疑不解。确实是因为从来没见过这种玩命似的赌法。因为同时押三十六门的话,每天开注最多也只会开一门,就算那一门中,其余的三十五门岂不都会输?赢了是可以翻三十倍,但输了可是输的三十五门,绝对的赔本买卖啊。除非对方在开中的那一门多押一点,才有可能连本带利都赢回来,可谁又能未卜先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