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放心,老夫在这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这嘴最是严实。”他起身告辞。
夏子衿看着他们都围在自己身边,好似自己是什么易碎的玻璃一样,不由哑然失笑,“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朕乏了。”
等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后,夏子衿脸上强撑着的倔强一下子降了下来,苦笑一声,将被子咬在嘴巴路,泪水不要命似的拍打她的脸颊,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又怎么能忘记的了。
可她若是不忘记,这满朝文武岂不是要跟着一起担心,大莱现在的局势,哪里有时间给她担心。
真文出现在她身边,看着她哭成这样子,忍不住默然,“主子。”
“真文,你走吧,明日律亲王就要回封地,你且跟着馨儿一同回去,馨儿朕可是当作妹妹来看待她的,你若是欺负了她,朕定不饶你。”夏子衿努力挤出笑容来,一句不提夏盛卿。
然而真文却知道她压根儿就没有忘记夏盛卿,先前不过是装的,这些难过,她都是压在心中的,现在听到她这会儿还为自己和馨儿着想,真文忍不住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会儿说什么都是没用。
他后退一步,双膝着地,冲着夏子衿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主子,属下告辞了。”
“去吧。”夏子衿挥了挥手,并没有抬眼去看他。
真文咬牙转身离开。第二日,夏盛卿的消息就传的满朝文武皆知,夏子衿装着不认识不记得夏盛卿的样子,看完奏折后就笑起来,只是她的指甲已经掐进椅子里,“麟后此举是为保大莱安全,此等事,当光荣,取麟后的凤冠藏入皇陵,待朕百年后,与他合葬在一处。”
底下的大臣诧异于她的镇定,可却庆幸她的镇定,要不然,大莱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荣遇来看夏子衿的时候,她正剥栗子吃,笑容满面,瞧着似乎半点伤心都没有。他的脚步不由一顿,想到自己过来时徐德仁悄声告诉他的话,说夏子衿忘记了夏盛卿,因此才不难过这事。
他站在距离夏子衿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她,不知道为何,夏子衿明明在笑,可他就觉得她在哭。他亲眼见过夏子衿和夏盛卿之间的感情,将他心中对夏子衿的那点爱恋击个粉碎。
他不相信,夏子衿能这样轻易的忘记夏盛卿。
“子衿,你难不成连我都要骗吗?”他没有自称本世子,而是我,实在是他从未见过夏子衿这样勉强的样子。
夏子衿剥着栗子的手指抖了一下,听到他语气里的笃定,夏子衿就知道自己是瞒不住他了,继而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泪水像是开了闸,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荣遇,你看,我连你都骗不了。”
又怎么能骗得了自己呢?
夏子衿扯了扯唇角,看到她这个样子,荣遇忍不住上前,“你这副样子做什么,他只是掉落悬崖,不是死了,说不准还活着。”
只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渺茫,要知道,他可是重伤掉落悬崖,和他一起掉下去的还要夜啸,若二人都活着,只怕重伤的夏盛卿一样对付不了夜啸。
夏子衿取出帕子擦干自己的眼泪,“是,你说的不错,他可能还活着,我已经让影卫去找了。”
“你能明白就好。”见她还能哭出来,荣遇稍稍放心,继而开口,“子衿,本世子要娶亲了。”
“你当真要取魏莹?”夏子衿拧眉。
这一场争战,大莱险胜,梁国丢了自己的将军不提,几十万大将都被围住,损失惨重,孤注一掷,到底是失败了,梁国皇帝一夜间老了十多岁。
而魏莹就是在这个时间进宫,向梁国皇帝提出要前来大莱,嫁给荣遇,如此两国也算是有了姻亲。梁国皇帝稍微一思索就同意了。魏莹心中却满是酸涩,自家父皇先前的给荣遇伤成那般样子。
她这一回,已经是赌了。只是她亦要尊重荣遇的意见,因此暗中休书给他,问他愿不愿意娶自己。
这事夏子衿是知道的,外边的探子早就告诉她这事了,何况梁国的国书今儿一大早也到了她的案桌上。
“是,本世子想好了,娶个听话的姑娘总比日后遇到个泼辣的强。”荣遇微微一笑,语气里就带了开玩笑的意思。
“好。”夏子衿没有再劝,若他日后真能喜欢上魏莹,也不失为一桩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