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转眼间便过了,寒冬簌簌的日子渐渐离人远去,上京城的人们也从大袄子裹身渐渐减了些衣裳厚度,偶有暖阳万里的日子,着一件轻便小衫也能出行。
夏启轩走了,大莱的皇宫里便只剩下夏斌与夏天勤争斗的凶了。
从前有夏晟卿偏帮夏天勤的时候,夏天勤从没把夏斌放在眼里,但是如今夏晟卿非他一派人,他又得时常防备着这个昔日的同盟倒戈相向,记恨着前仇给自己使绊子。
好在夏斌与夏晟卿也是仇敌,他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二人会联起手来。
底下的皇子们斗闹得紧张,明圣帝却是比他们还紧张似得,日日疑神疑鬼地怀疑什么人要害他,有时候在龙椅上一坐就是三五个时辰不肯起身,对于皇位的控制欲当真是有些魔障了。
可偏偏祸不单行,在大莱皇室里的内斗还未见分晓的时候,边疆又再次不太平了。
与大莱国土毗邻的匈奴国一直以来就在边疆地区对大莱小扰不断,从前精武将军在的时候,虽然匈奴猖獗,却未敢多放肆。
随着精武将军的阵亡,大莱的武将之中再无人对匈奴战役了胜于心了,匈奴国在积蓄了近十年的兵力后,又再次大张旗鼓地卷土重来,对大莱兵刃相向。
内患未平又起外忧,明圣帝对于匈奴国骚扰边疆安宁的行径震怒不已,连连指派了三名大将前去边疆领兵作战,意图挫一挫匈奴兵锐气。
但明圣帝还是低估了匈奴国。
经过近十年的蓄势,匈奴国此番是做足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的,不但粮草充足,兵力精锐,更是将边疆了一带的地形摸了个透,时常突袭伏击,打得边疆的将士们措手不及。
才不过短短半月时日,边疆的城池已被攻下了两座。
战报传到上京城的时候,明圣帝气的掀翻了御桌,连把派出去打仗的兵将骂了个遍。
边疆的战况汹涌,不但是明圣帝愁得焦头烂额,底下的一干朝臣们更是苦不堪言。
匈奴攻占边疆,便意味着大莱的边防线一旦保不住,匈奴国随时会冲进大莱的内腹地来。届时他们这些躲在皇城里的弱鸡臣子们还不是任凭匈奴国宰割。
这还只是长远的忧虑,眼下的忧虑便是边疆战况吃紧,明圣帝一心想要快速将失去的城池给攻夺回来,于是下令让将士们与匈奴国对战不得退兵。行军打仗铸剑造甲哪样不要花银子,况且是这样大的战事。
明圣帝颁布了诏令,要大莱的臣子们没人按照官职位分上缴助战银,虽说没有要人人拿出大几万两银子来,但是少说几百两也是要拿的。
官职高些的官员家底厚实还好说,官职低些的官员没来由的去了大半年的俸禄,着实是肉疼的紧。
而太子与皇长子的权威位斗争更是上升一步在此事上较起劲来了。
二人皆是想要在明圣帝面前争得头脸,于是筹备助战银也更上心起来,非要自己麾下的官员能出则出,绝不想输给另一方。
夏斌那一边暂且不说,夏天勤这一边出款最多的无疑要落到林润玉头上。
他如今已然是上京城的皇商首座,在此节骨眼上为夏天勤出钱出力是在所难免。而因为这一场谁出的钱多,谁就能赢得明圣帝的信任,博取他的好感。
在这场斗争之中,夏斌筹备了三十五万两银子,夏天勤这一边却只有二十七万两银子。
剩下的八万两银子自然是要由林润玉这个大头来补上的,更甚的是,如果想要超过夏斌,还要贴进去更多。
为官难,从商更难。
林润玉好不容易才在被明圣帝罢免官职后打拼到今天这般家底,眼下一下子变要他吐出去大几万两银子,自是心中苦闷。可他又不得不照做,于是乎就只能在自己的王府里头借酒消愁,时常念叨着他这损失得几万两银子。
隆冬方过,春帷将至。虽说边疆还是严寒的很,可上京城里已然回暖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