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笑道:“正是呢,方才我见姨妈去,不防和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子撞了个对面,生的好齐整模样。 我疑惑咱家并无此人,说话时因问姨妈,谁知就是上京来买的那小丫头,名唤香菱的,竟与薛大傻子作了房里人,开了脸,越发出挑的标致了。那薛大傻子真玷辱了他。”
凤姐听了就有些不高兴,板着脸道:“嗳! 往苏杭走了一趟回来,也该见些世面了, 怎么还是这样眼馋肚饱的。你要爱他,不值什么,我去拿平儿换了他来如何? 我那表哥也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这两、三年的光景,估计也要厌烦了,我倒在心里正为那美人可惜呢。也是个温柔娴淑的,还是好人家的姑娘,你可换回来做个良妾可使得?”
“不过是玩笑两句,怎的又恼了?我给奶奶陪罪,奶奶请喝茶。。。”贾琏接过平儿手中的茶递给凤姐儿,两人正玩笑着就听二门上的小厮传报:“老爷在大书房等二爷呢。”贾琏听了,忙忙整衣出去了。
见他出了门凤姐乃问平儿:“方才姨妈有什么事,巴巴的打发了香菱来?”
平儿笑道:“那里来的香菱,是我借他暂撒个谎。 奶奶说说,旺儿嫂子越发连个承算也没了。”
说着,又走到凤姐身边,悄悄的说道: “奶奶的那利钱银子,迟不送来,早不送来,这会子二爷在家,他且送这个来了。 幸亏我去倒茶在堂屋里撞见了,不然她进来来回了奶奶,二爷倘或问奶奶是什么利钱,奶奶自然不肯瞒二爷的, 少不得照实告诉二爷。我们二爷那脾气,油锅里的钱还要找出来花呢,听见奶奶有了这个梯已,他还不放心的花了呢。所以我赶着接了过来,叫我说了他两句,谁知奶奶偏听见了问,我就撒谎说香菱来了。”
凤姐本来听了七七的话就为着这印子钱的事正闹得心里发慌,如今听得旺儿媳妇来送利钱端着茶杯的手就是一抖,想起自己在外头放利的可是她的陪房旺儿家的,哪还不让人一查就是一个准?
听得雪雁那意思,别的大户人家放利也都是找着那外人在前面,自己在后面也担不上事,偏她是个傻的。
等等,要说也算不得她傻,还不是她那好姑妈说没事?不过是内宅妇人在外头赚几个脂粉钱没人会管,她们贾王两家又势大,更是无人赶惹,无人敢赖帐,所以不用怕的,戳着她出头,还说旺儿一瞧就是个能干的让她两口子去做这事最是妥当,当年她才多大呀?哪能懂这些个。。。
凤姐越想越气,她的好姑妈可是早早的就给她做了个好套呀!
“真是没人伦的混帐东西!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啪的一声脆响,让一旁的平儿身子一抖,瞧着太碎了一地的茶杯,低着头咬着下唇在心中盘算着凤姐这儿是怎么了?
是因着刚刚自己的事在找后帐?还是在骂旺儿媳妇?又或是有些别的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想着她素来在凤姐儿面前都表现良好,特别是贾琏不在的这两年,两人夜夜宿在一处,一同处事办差看顾大姐,感情较往常越发的亲厚了,想着她应该不会因着自己的一两句玩笑话就处置自己,于是小心问道,“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的就如此生气,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凤姐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头的怒火,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在这家里她们大房可是没什么地位,老爷和她们二爷还忍着呢,她就更不用说了。
在贾母那个老偏心眼的眼皮子底下,是龙也要盘着是虎也要卧着,她现在也不能太过分,只能暗地里先摆平这些烂帐,将事情处理了然后再想法子多赚些好处多给自己留些后路,至于别的,反正那梦那预言她也都是说了的,没人听就怪不得她了。
她现在不求太多,就求着她们爷能在外头长进,这府里以后会如何再等等看吧!她就不信她提起精神还能再被别人算计了?
若是她们自己不出错,想别人也谋不去她家的爵位,这么一样凤姐反而是轻松平静了不少,看了平儿一眼:“我说呢,姑妈知道你二爷已经回来了,怎么会忽刺巴的反而打发个房里人来我们这儿?原来是你这蹄子倒鬼。你说哪个不行,非要拉扯上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