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因为一直在原始森林中,他的头发没怎么打理,有时候太长的话就用匕首一削,所以头发虽然不怎么成型但一直齐脖子长,被秦琛、楼骁看成女人也无可厚非。
可是,当他在澡堂中,看着那许许多多和他的身材一模一样却被称之为‘女人’的人,可以想见,那一日他在女式洗澡堂所经历的恶梦。
他在森林中也有简单的算时间,那种在树木上刻刀印的最简单的算法,他知道他在森林中应该呆了有五、六年的时间,差不离。
只是,才五、六年的功夫,这世间的一切怎么就都变了?
男人可以称为女人了?
那女人是不是改称男人了?
可能是和秦琛、楼骁这两个聪明人一起生活了三个月,再加上回到文明世界的原因,多少让他那生锈的脑袋再度灵活运转了起来,他幼时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沧海,你是我佐藤家族最尊贵的少爷,未来的王。”
“沧海,你是最优秀的男儿,是我佐藤家族最优秀的男儿。”
“对不起,沧海,对不起,如果妈妈争气,如果妈妈能够再给你生一个弟弟就好了。你就不用遭这份罪,受这份苦……”
他似乎终于明白了点什么,他‘啊’的一声将自己关进了一个单独的洗浴隔间中,拼命的搓着自己身上那一身的肮脏。
那天,他在澡堂中洗了又洗,洗了又洗,眼前都是母亲那柔美的笑、伤心的泪还有母亲总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想,哪怕这世上所有的人欺骗了他,但母亲一定不会欺骗他。
可是,欺骗他最深的却是他最尊敬的母亲。
打记事以来,他一直认定自己就是男儿身。
一朝颠覆,他惊慌中却也带着愤怒,他恨不能就那么躲回原始森林,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来。
执念有多可怕?
人被骗不可怜,可怜的是明明知道自己被骗且是被自己最亲的人骗了却还要自欺欺人的去相信这个谎言。
更荒谬的是,他决定依旧将这个谎言进行到底。
是因为恨自己最亲的人骗了他?
还是为了纪念?以此来纪念那些为了掩护他而一一丧命的父亲、母亲、仆人……
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他只想认定他就是男人。
所以,当他裹着浴袍步出女式洗澡堂的时候,他对秦琛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还小,不打算拥有女人。但你送了一澡堂的女人给我,我不介意早点开发我自己。
当事时,秦琛、楼骁面面相觑。
自此,他以男人之身存活于世。
秦琛将他安排在了法国,为他建了档案,给了他正式身份,还请了专门的师傅教他现在所掌握的一切,从此他就是Lucas,游戏于女人堆中的Lucas,世上最大的花花公子Lucas。
但他再怎么认定他是男人,他的身体是女人却是不变的事实。
他的生理期来得晚,在他十六岁那一年才到,那一年他吓坏了,看着红红的裤子,他哭了一天。
然后,为了坚定自己是男人的事实,为了继续将男人做下去,他泡了个冰水澡。
一个冰水澡后,他病了,病了一个月。自此,他的生理期再也不属于他,多少年了再也没有光顾。
只至昨夜……
在他拿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戏弄付一笑的时候,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直到付一笑爽了,他得意的笑着翻身下床的时候才发现那洁白的床单上有鲜红印子。
哪来的红印子?
他虽虐着付一笑,但注意着力度,并没有让付一笑受伤。
且那有鲜红印子的地方似乎正是他盘坐的地方。
肚子中突然传来的熟悉又陌生的疼痛使得他慌了神,他能够感觉到有什么流了出来。惊慌中,他再也管不了付一笑许多,就那么跑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脱了裤子一看,果然,果然,裤子红了。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经历生理期。
要不要再泡个冰水澡?
要不要将这生理期再逼回去?
准备了一池子冰水的他突然心生不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忍。
终究,他没有去泡。
念及此,Lucas‘哧’的一声笑了,“佐藤沧海,难道你想当女人了吗?”
女人?
呵呵,你佐藤沧海的出生是佐藤一川的耻辱吧,是柳眉的耻辱吧。
生你、养你的人都觉得你是耻辱,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当女人?
Lucas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接着,他想起自己惊慌中跑得仓促,还没有处理那床单,‘啊’的一声,他道了声‘糟糕’后从榻榻米上翻身而起,急急的扑到了电脑前,急急的看向电脑监控。
石室中,付一笑不再是小媳妇样,而是一脸的深沉,而付一笑那深沉视线的方向,正是床单上那一抹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鲜红。
石室中。
付一笑紧紧的盯着那抹鲜红。
然后,他缓缓起身,走到镜子前看了看,然后又背过身看了看自己的后背,确信自己浑身上下除了有许多瘀青外,并没有任何出血的伤口。
不得不说,这个Lucas真是个虐人的高手!
咳……
好吧,付一笑果断的脸黑了。
在咳嗽了两声后,他又重新走到床边,再度盯着那抹鲜红研究。
如果他没记错,昨夜Lucas那个妖人就是坐在这地方用羽毛撩得他欲生不能、欲罢不能、欲笑不能、欲哭不能。
难道是Lucas的?
Lucas坐的地方为什么会有红东西?
不会是油漆吧?
付一笑凑近,闻了闻。
有腥味!
血!
他付一笑一生女人无数,自然而然知道女人是那种每个月流七天血却仍旧能够活蹦乱跳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