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门处原本应该有门子守着,可这时门前空无一人。
朱攸宁想着快些回家,便径直自行推门出去。
谁知刚将门推开,竟看到个肌肉结实的十二三岁的少年大冷天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黑色绸裤,正悠哉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啃甘蔗。
都已经秋天了,他难道不冷?
再说看他的穿着也不像是穷苦人家孩子的模样,头上的发带镶嵌着的蓝宝石和绸裤皂靴瞧着都是好料子,那就是说,这位“少侠”就是如此不拘小节?
朱攸宁愣了一瞬,只看着少侠小白牙利落的撕掉甘蔗皮,咔嚓咬下一大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个仓鼠,嘬净甜水“呸呸”吐了几口渣滓,又瞪着大眼看了朱攸宁一眼,咔嚓再咬一口。
朱攸宁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不该再盯着人家啃甘蔗,幸好她才七岁,看到个光膀子的男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攸宁刚想迈步,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说话声。
回头看去,就见老太爷带着随从,与一位武人打扮,腰挂佩刀,留着络腮胡的中年汉子并肩而来,二人寒暄着,十分热络的模样。
朱攸宁这会子也不好跑开,只得暗叹一声,退后站在一侧。
谁料想那位“少侠”竟也一跃而起,啃着甘蔗站在了朱攸宁身旁,优哉游哉的吐了一地甘蔗皮。
中年汉子已到近前,一手扶着佩刀的刀柄,痞气十足的挑着浓眉打量了少年和朱攸宁片刻,竟然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声如洪钟的道:“你个小兔羔子,才一会儿工夫,你就勾搭人家小娘子啦?”
“少侠”呸了一口甘蔗渣,公鸭嗓吊儿郎当的道:“我将来要么富贵一生,要么九死一生,勾搭个小娘子怎么了?”说完竟摸了朱攸宁的头一把,大咧咧往府里走去。
中年汉子闻言面色一沉,尚来不及训斥,“少侠”就已经走远了。
朱老太爷笑着道:“赵兄弟无须在意,李公子是真性情,何况少年人洒脱一些并不是坏事。”
中年汉子无奈的笑了笑,道:“他跟在我身边,我周围又都是一些大老粗,也是被带坏出毛病来了。将来还要麻烦朱老太爷多多管教。”
“哪里的话,你太客气了。”
……
朱老太爷客气的送姓赵的男子出了门。
朱攸宁则一直垂首待在一边,待到人出门了,才将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使劲的揉了一把自己的额头。
被个十几岁的孩子摸头,感觉并不好。
朱老太爷很快就回府来,才刚不知跑到何处去了的门子殷勤的跟随在朱老太爷身后。
路过朱攸宁身边,朱老太爷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就径直带人走远了。
朱攸宁吁了一口气,转身往府外走去。
朱攸宁背后,才刚那位李“少侠”已经穿了短褂子,正坐在正屋的屋顶上看着她出门,许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他竟学着才刚她的动作,也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噗嗤”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朱家,这一个两个的,倒也有趣儿。”
朱攸宁这厢刚出朱家大门,就看到了满脸焦急的朱华廷。
“福丫儿,你没事吧?”朱华廷快步上前,仔细的将朱攸宁上下检查一边,生怕她吃丁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