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晟道:“可只有这样,才能掩住先前‘盗窃’之事,也能让桂家心甘情愿撤状子……只要最后平叔祖撤状子,县令大人不会为难的,这种恶逆之案,与地方官面上也不好看,谁也不愿意真成了实案。”
梅晨听得眼睛放光,要不是下午还有课,恨不得立时回家去寻叔祖父。
梅晨郑重谢过,梅晟道:“这不过是下策,最稳当的法子就是开祠堂,分作两处,自然也就不用担心连累哪个。”
梅晨点头道:“就是就是,等过几年大堂叔改好了,再允他归宗就是。”
有桂五这个例子,梅晨心中“除族”也不算大事,反而还有“归宗”在。
梅晟看看天色,没有再耽搁,又劝了梅晨两句好生读书的话,便回镇上去了。如今他那好二叔已经染上毒瘾,成了废人,梅晟虽是幸灾乐祸,却也气闷不已。
还没有轮得着出手,仇人就倒大霉,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这想着,一阵风吹来,梅晟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身上旧衣,加快了脚步。他却是不晓得,梅秀才输光了家当,就开始卖他这个侄子了。
西集镇,百味香,二楼包间。
梅秀才满脸蜡黄,面上带了几分谄媚,一边倒酒一边道:“金老哥怎么才回来?兄弟可是想死金老哥了!”
素来端着架子,如今也不端了,热热乎乎的称兄道弟起来。
老金挑了挑眉,露出几分得意道:“还不是侯爷那边,不放心梁家大小姐的婚事,让我过去问了好几遍,说实不行就不在三河寻了,直接叫夫人接梁小姐进京待嫁!”
梅秀才闻言,不由急了,道:“既是梁宜人与梁相公都在三河,这梁小姐自然还是嫁到近处两相便宜啊!”
老金摇头道:“可三河县太小,地方士绅人家就一个钟家还算体面,可房头众多,年岁差不多的子弟出息的有限。”
“还有我们家晟哥儿啊,十三岁的‘小三元’,别说是三河县,就是通州也是数得上的少年俊彦!”梅秀才听说事情有变,不由着急。
老金倒是没有抻着,直接道:“可梅小相公不是订婚了?梅相公重信义,我们侯爷也不愿沾上夺人女婿的嫌疑……如今可不比早先,高门大户行事肆意,皇爷迁都北京,六部九卿御史台可也都跟着来了!”
梅秀才连忙道:“之前的算不得数,不过是杜忠心存不良,糊弄我家老爷子……我本就不同意,到底辈分不搭,这门亲事成不了,才是成了笑话。”
老金迟疑道:“可你们书香门第不是最重信义?这悔婚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梅小相公那里能愿意?”
梅秀才摆摆手道:“不过是一场闹剧,就是被人说嘴两句,又有什么?就是没有梁家大小姐,我那侄子也不会真的乖乖娶我小姨,否则也不会得了订婚的信儿也不回去。”
老金前些日子确实进京了,等了小半月,终于见了正主一回,没少夸奖梅晟这个女婿好人选。
侯府那边也使唤人过来打听一圈,晓得梅晟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少年才子,也是十分满意。
有赌瘾勾着,老金并不担心梅秀才这边不点头。
至于梅晟,就算是再有才,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孩子,婚姻大事还轮不到他自己做主。
老金任务完成一半,想起杜家的地与桂家的铺子来,对梅秀才道:“上次说买地的事,梅相公没忘吧,这件事办下来,侯爷那边也会念着你这个人情的。“
梅秀才皱眉道:“哎,我之前想着寻机会劝岳父,可谁想到桂家仗势抢买了六顷去,我岳家那边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卖地!”
老金闻言,不由黑了脸:“桂家?哪个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