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桌上众人,吃酒的吃酒,说笑的说笑的,桂重阳便借口更衣退出来,去看自己的小伙伴。
杨武、梅小八、杜七三人,都是半大孩子,就与桂家女眷与张大娘在一个包间。
等到桂重阳进去,杜七立时迫不及待道:“那个铁和尚到底是什么人?恁是气派?”
不仅杜七好奇,桂二奶奶、杨氏等人也好奇。
实是铁和尚看着彪悍,随行的几个儿子也都带了凶横之态,看着不像好人。
桂家人素来本份,不免担心桂五与他们太熟稔受牵连。
桂重阳还没来得及得打听,自然也不知道铁和尚的底细,不过见桂二奶奶等人面带忧虑,自然不好说不知,便道:“就是镇上老姓,家大业大、子孙繁茂,无人敢欺罢了。五叔与他们有旧,不是正好,省的被人随意欺负了。”
桂二奶奶与杨氏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姓、有钱、子孙繁茂,确实无人敢惹。就是村子里,也是同样的道理。
杨武意外道:“我还以为是镖局武馆当家人,看着恁是有气势!”
桂重阳翻了个白眼:“镇上哪里有什么镖局武馆,又不是唱大戏。”
杜七眨了眨眼,似有疑惑,却没有再问,而是指了指隔壁包间,笑道:“方才看到隔壁又要了三壶酒过去,定是钟二哥灌那三个棒槌酒呢!瞧着他们方才那怂样,都要吓尿裤子了,哈哈,逗死人了!”
杜七在县学做过旁听生,自是认识钟二。因两人都是在袁氏学馆开蒙的,钟二对这个小胖子师弟还颇为关照。
桂重阳也是会心一笑,不过是三个跳梁小丑,瞧着桂五的样子,是压根没有将几个连襟放在心中;就是江老爷那里,对这几个女婿也是只作不见。
有了铁和尚摆明车马的撑腰,想必那三个也当学乖了。
至于算计江家的银钱,那是做梦。有江老爷那个老狐狸在,不乐意与他们计较的时候,自然是三瓜两枣的买个乐呵;真要计较起来,没有一个能从江家讨了好去。
大家在幸灾乐祸,包厢的们敲响了。
屋子里的说笑声止住,梅小八起身开了门,就见门外站着不情不愿的江氏三姊妹。
“亲家老太太,亲家嫂子。”说话的是江大姐,已经没了之前的刻薄尖锐,神色僵硬不自然。
姊妹三个单独一个包厢,也有肉有席面,可谁吃得下?
别人不知晓铁和尚的威名,她们是西集土生土长的,自然早就听过铁和尚的狠辣。听说上一个得罪铁和尚的人,生死不知,传闻是被沉了运河。那家连找人都不敢走,阖家搬到外地去了。
之前就有传闻说铁和尚看好桂五,三姊妹还以为是传言,毕竟这些话都是别人说的,不见桂五提及铁和尚,也不见两家有什么往来。就是桂五被挤兑着离开江家,也不见铁和尚露面。
谁会想到,传言不假,瞧着铁和尚与“铁家四金刚”对桂五的熟稔,那句桂五不单是江家、桂家的五爷,也是铁家的五爷不是玩笑。
三姊妹怕桂五“狗仗人势”,乘机打压与报复自家,少不得上来服个软。
想着这姊妹三人方才诬陷桂五是贼的嘴脸,桂二奶奶装不出笑脸,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
倒是杨氏、梅氏,怕江氏为难,少不得起身让座。
眼见几个半大小子在座位上,江氏姊妹的眼睛就不够看了,除去年长的桂春,看完这个看这个,盯得几个少年浑身发毛。
再没有这么巧的了,不怪江氏三姊妹胡思乱想。
谁让先头三姊妹刚“认定”江老爷、江太太养江平姐是为了招孙女婿,这边江氏就与几个少年同席而坐。
这是江氏亲自“选女婿”?
桂重阳是桂家的侄子不说了,江平姐的户籍在桂五名下,堂兄妹不婚,另外三个少年可不是桂家的。
杨武个子高高大大,虽是乡下少年装扮,可胜在浓眉大眼老实敦厚;梅小八年纪略小些,可穿戴整齐看着干干净净的是个听话孩子;杜七略富态了些,可这穿着打扮却是诸少年中最好的。
三姊妹气的肝疼,却也不敢发作。
彼此对视一眼,打算离了酒楼就去娘家闹去,再拖下去说不得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木家村,杜家宅子。
听了来人讲述,知晓桂五的铺子真的开业大吉,几个江家女婿半点水花都没闹出来,杜里正亦是气的肝疼,使劲地拍了下桌子:“都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