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能为他同意吗?
只要对方点了头,月山家就彻底失去了威胁和修家的能力,到时候他再求求情,和修家放出月山习也未必不可能。
这样沉重的代价换来的机会,他也会在日后用其他方式去补偿月山家。
“研大人……”相原培荣小声地问道:“您很期待吗?”
和修研头也不回地说道:“废话。”
相原培荣说道:“如果这位月山家主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也会佩服他,很少有喰种家族能拥有这么高的地位,而且说放弃就放弃。”
这不亚于让和修研为了爱情,放弃和修家继承人的位置。
和修研的手放在唇前,握起拳头,眼神里闪烁着异彩,“他要是答应的话,和修家拿走月山家多少钱财,我日后全部还给他。”要是有一个人能为了他与月山习的未来和幸福,付出这般代价,他不介意以后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半个亲人。
结婚啊……
这么遥远的事情,竟然有一天真的摆在他的面前。
听过月山习数次在他耳边的吹嘘,他多少知道月山观母是一位极为豁达,并且在乎家人胜过利益的一位绅士。
不一会儿,和修研对月山观母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而在和修常吉面前,月山观母听到这些条件后眼神怔了怔,右手覆盖左手的手背,站立于会议中心里就像是一位陡然沉默的优雅绅士。
一种苦涩的寂静感流露出来。
“抱歉,和修家主,其中交出喰种这一条……”
月山观母取下眼镜,擦拭清晨见面沾到的雾气,而后在戴上去后给出了答案。
“我做不到。”
他无法背叛那些追随他的人。
这个答案一出,松前的泪水流淌而出,捂住了面孔。
观母大人……
是他们无能,无法保护住月山家,才会让观母大人陷入这样为难的局面!
研少爷,求您帮一帮观母大人啊!
今天见面以来的冲突,似乎在此刻不见踪影,和修常吉冷酷的神色收敛,面带淡然,高傲却维持在总议长的程度上,就像是过去在宴会上见到月山观母时一样。
“为了保护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喰种?”
月山观母弯下腰。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对这位长者恳求地说道:“请您换一个条件。”
不是他舍不得月山家的财富,而是他——做不到。
在墙壁后。
相原培荣听完这些话后,瞠目结舌地说道:“骗人的吧,可以放弃市值几千亿美金的月山财团,和几十年经营的上流社会地位,却不同意交出没有血缘关系的喰种?”
他下意识地去看身边的研大人,却第一次见到对方满脸寒霜的表情。
目光之中,没有了之前流动的清浅眸光。
“月山家也不过如此。”
和修研冷漠地说完这句话,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头也不回的从其他通道走了。
守在通道里的V组织成员见状都迅速让开路。
他们暗暗嘀咕:“月山观母知不知道错过了怎样的机会啊。”
以研大人在家主大人心中的地位,家主大人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看在研大人的面子上了。月山观母只要同意,未来就算离开了上流社会也会被和修家庇护。
这样不好吗?
月山家不会被驱逐,岂不是比成为阶下囚好太多了。
相同的疑惑出现在不同的V组织成员心里,除了隐隐的佩服外,还有不少猜忌和不屑出现,也许月山观母口头上说的不在意财富都是假的。
在和修常吉拂袖离去后,会议中心内只剩下月山观母一人。
这比直接下令关押月山观母更加令人难堪。
因为不屑。
连关押都不在意这片刻了。
松前隔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哽咽地说道:“观母大人,您已经尽力了。”
月山观母看向短发的松前,松前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室长,平日里管理仆人,负责照顾月山习的生活起居,是他极为信任的一名女仆。
他没有叹息,说道:“我们走吧。”
和修家主这局赢了。
松前跟在他身后,为对方辛酸又感到苦楚,“习少爷不知道是否安好。”
月山观母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颤,目光温和地看松前,“没事的,和修家有研君,即使为了月山家的财产,和修家也不会让他出事。”
松前相信他的话,点了点头,脸上的忧色减少了一些。
接下来要回月山家想对策了。
月山观母安慰了松前,内心却安慰不了自己。在和修常吉说出他们与罗斯华尔德家族的关系后,他就知道和修家对习君的态度不会很好。
看着空无一人的酒店,月山观母带着松前走出大门,眼神隐去了情绪。
习君。
爸爸一定会救出你的。
……
在距离酒店不远处,前后都有几辆特殊车辆保护的一辆轿车内。
和修研看着月山观母的离去,片刻后,他一言不发地抱住和修常吉的手臂,头靠在老者的肩膀处。这般举动令和修常吉有些心疼,自己宠着长大的和修研,居然有外人不识好歹地拒绝他的要求,只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喰种。
失去研的喜爱,月山家的彻底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这倒是少了让他插手的机会。
和修常吉托起研的下巴,说道:“怎么样?爷爷这次给了他机会吧。”
和修研自然明白爷爷的条件有多苛刻,普通人都不会同意。然而月山观母算普通人吗?他与月山习之间的未来难道不值得这样沉重的代价吗?
“爷爷……我心里不舒服。”
没有说理由,和修研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和修常吉顺势说道:“CCG今天就可以安排搜查官去驱逐月山家,剿灭那些喰种。”
和修研的身体微僵,手指抓紧爷爷的衣袖。
“不用了。”
世上哪里有两全其美之事。
他在车辆驶向CCG本部的短暂路途中,合上眼眸休息,细不可闻地说道:“让月山观母走吧,我要他活着,月山习留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其余的,他尽力而为就是了。